当晚前台看到她,开好另两间,又恭谨地说:“央小姐,您的房间是在顶楼。”
知道是孟鹤鸣安排的,央仪没说什么。
在方尖儿“哎哟哎哟”的眼神中无声抿了下唇,露出浅淡又无奈的笑意。
她瞥向路周。
男生下颌紧绷,看着她时说不上是神情复杂,只是恰好有那么点欲言又止。
对这种视线央仪其实并不陌生。
和孟鹤鸣在一起后,有很多场合,有很多人露出过这种表情。探究的,奚落的,同情的,讨好的,乱七八糟混在一起。
只是她分不清,路周属于哪一种。
不过没关系,央仪没那么在乎。
一天的舟车劳顿,这个晚上她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得极深。直到察觉到身体像陷进棉花里似的发沉,人有种无助的下坠感时,她才忽然转醒。
醒时窗帘仍然拉着,室内如夜晚般昏沉。
她闻到了熟悉的松木香,还有夹在里面很难分辨的烟草味。
身体确实很沉。
男人宽阔的肩背靠在枕侧,单手穿过她的颈。这样虚拢的姿势让他泄了一半力在她身上,不可避免地压着这方柔软往下深陷。
央仪迷迷糊糊地回抱过去:“你回来了?”
男人嗓音微沉:“嗯。”
“刚到吗?”她又问。
西服挺括的布料轻轻摩擦她的脸庞。孟鹤鸣低声:“刚到。”
他刚下的飞机,却没有休息的打算。
央仪料想一定还有正事,清醒了些,在他怀里坐起:“几点了?”
“八点五十。”
孟鹤鸣在黑暗中看着她睡得朦胧的侧脸,不自觉放缓了语速:“要起来吃东西吗?”
央仪坐了会儿,压下姗姗来迟的起床气,才点头,答应说好。
窗帘在遥控声中徐徐拉开。
第一缕光线照到孟鹤鸣脸上时,央仪才发觉他面色带着少有的倦意。
她按停窗帘,“不再休息会吗?”
孟鹤鸣拒绝,“在飞机上休息过了。”
央仪不会干涉他的决定,这种蚍蜉撼树的事情少做为好。
于是她又问:“几点要出门?我准备一下。”
“不用。”孟鹤鸣道。
她微微诧异:“不用?”
他的神情写了意兴阑珊,缓缓开口:“我来云州是有私事。”
“……喔。”
那让她在这等做什么?
央仪把疑惑按回去。
她乖乖起床,洗漱,吃早餐。
注意力偷偷投向窗边,巨大的落地天幕下,孟鹤鸣仰靠在雪茄椅上,脖颈借枕靠的支撑小幅度后折。他双眼闭着,似乎在养神。
央仪不由地放轻动作。
一时间连刀叉触碰餐盘的响声都不见了。
安静不过须臾,孟鹤鸣的电话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