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御懵逼,不懂主上感慨从何而来,又为何羡慕翟笑芳:“这怎么能叫毫无寸进?难道不是主上始终秉持初心,经年不改?”
沈棠挠头:“你这话也有道理。
”
正话反话都能说。
伤春悲秋的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
夏侯御:“……”
沈棠将吃剩的碗筷收好:“明儿,翟笑芳应该还会再来一趟,希望这次能谈拢。
”
她的时间富裕,但本体那边捉襟见肘。
合作能早点落实就趁早,迟则生变。
夏侯御闻言,却面露迟疑之色。
“子宽有话要说?”
夏侯御道:“御心中有忧,两方结盟并非正式,您不担心翟笑芳事成之后翻脸?”
翟乐已经不是少时的翟笑芳了。
作为一方势力之主,一切有利于自身发展利益的行为都是被允许的,甚至能被后世歌颂推崇。
一份并不正式的盟约,随时都能撕毁!
哪怕这世界有言灵约束,一般情况下不会出尔反尔,但也别忘了还有【洛水之誓】啊。
夏侯御继续道:“即便翟笑芳答应六四共分中部大陆,他答应,他帐下文武也答应?他敢答应,曲国拿走应得的六成,将来要面对的也是坐拥西北东南以及四成中部的康国,他能有几分胜算?但若毁约,未尝没胜算。
”
拥有整个中部以及西南两地,足以二分天下,靠着地理优势还能阻绝康国染指东北势力。
只要给曲国足够时间站稳脚跟,曲国就能将东北地域蚕食吞并,阻止康国扩张。
一个诺言重要?
还是一个决定生死的选择重要?
夏侯御不了解翟乐,但他足够了解君主帐下文武的想法,忠君爱国都是虚的,唯有自身利益永存。
当国主选择与自身利益相悖之时,即便是主君也可能被一刀斩下马背!
他说这些还是希望主上能多警惕。
沈棠道:“……我知道。
”
她当然不会因为少年交情就给翟乐戴上滤镜,一厢情愿给他盖上标签,翟笑芳是曲国国主,而国主作为一个国家权力顶峰的人,他的人性是随时能给曲国的利益让道的!
第二日,夏侯御友人急匆匆销假上值。
翟乐二度翻墙拜访。
经过一夜的冷静复盘,他与沈棠都冷静不少,谈判比昨天有了极大进步。
二人默契一致忽略昨日的不快,同行泛舟,并肩坐在船舷上痛饮。
翟乐道:“还是熟悉滋味。
”
沈棠的酒让他心心念念,他又道:“只可惜,找不回当年心境了,我只记得那时候真的开心,肩头无重担负累,连走路都是飘的。
”
仰首喝完最后一口,酒坛丢进河水。
翟乐不知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他指着这条河:“幼梨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吗?”
脸上浮现笑意,恰似少年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