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仁基只是有些嫉妒。
同样是岳父老子,为何长孙晟就有龙城飞将军之美誉,那李家小子至今,未给我赋上一首诗词?
言庆这些年来,诗词很少。
一年下来,也不过一两首而已,而且多是以咏物诗为主。
似是早年的石灰吟,出塞,更是再无吟诵。也难怪,李言庆两首诗,却令得两个人功成名就。
一个如今贵为二品大员,父子出镇丹阳郡,军政大权尽归于房氏之手。
另一个虽已故去多年,却仍被人牢记。当年比长孙晟更加出名的开隋元老,诸如高颖杨素等人,哪一个不比长孙晟厉害?可偏偏,高颖杨素已少有人再提起,贺若弼史万岁,更不为人所知。偏偏当初那小字辈儿的长孙晟,如今在军中极富名声。边塞军中,提起龙城飞将军,必然先想起长孙晟。
这,也就是诗词的力量。
得鹅公子一颂,此生再无憾事。
水军总管周法尚在二征高句丽时病死军中,临死之前,仰天长叹。
裴仁基这心里面,又如何能够平复?
此时,言庆已经进入了坞堡内,却被裴行俨带着一伙青壮,拦住了去路。
“李言庆,你可是来娶我姐姐?”
他一副凶神恶煞似地模样,虎视眈眈的盯着李言庆。
李言庆也下了马,拱手一揖,“还请元庆给予方便。”
“想要娶我姐姐不难,这催妆诗却不可少。我姐姐说了,若是催妆诗做的不好,她就不出闺房。”
催妆诗,也是这个时代的一个习俗。
诗词的内容,是催促新娘子快些化妆,然后随新郎返家。
裴行俨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着李言庆,然后大喝一声,“来啊,还不焚香。李言庆,咱们兄弟归兄弟,可我却不会给你机会。看到了没有,一炷香,若不能让我姐姐满意,你可就要空手而回了。”
一旁的青年微微一笑,“久闻李郎君诗书双绝,只是近年来却无佳作,不知可为之否?”
“卢兵曹,你这可是要出李某的丑啊!”
青年名叫卢祖尚,范阳卢氏族人,生于弋阳郡,现任虎牢关鹰扬府兵曹之职。
“大家都静一静,让李郎君准备。”
香,已经点上。
门楼上,裴仁基却变了脸色。
“这混帐东西,怎能这时候为难李家小子?若是错了时辰,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高夫人却笑了,“裴大将军且放心,你我只管在此,静候鹅公子佳作。”
李言庆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七步。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这首诗,赞美裴翠云如水中芙蓉。阳台一词,又将她暗喻为巫山神女,而新郎李言庆,也就成了风流的楚襄王。
卢祖尚脸色一变:七步成诗,好文采!
不禁是文采好,更重要的是,颇为应题。事实上,李言庆同娶三女,倒是和那楚襄王的风流极为相似。
薛收在后面不禁抚掌大叫,“好诗,新娘子快些出来!”
门楼上的裴仁基,也不由得长出一口气,点头赞道:“这李家小子,倒是有几分急智,不冤了翠云侯他多年。”
“喂,你莫要小子小子的唤,堂堂鹅公子被你如此称呼,岂不知有辱斯文?”
“嫂嫂说的是,嫂嫂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