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虽然不知道李言庆玩儿的什么把戏,可他却坚信,那不是什么妖法。
见翟让如此模样,心中对翟让的轻视,又多了几分。
不过在表面上,他还是表露出足够的尊敬,“大将军若真的此时退兵,只怕连瓦岗也难立足。”
“哦,此话怎讲?”
“大将军挥兵十万,攻掠金堤关,天下英豪莫不抚掌称快,心向大将军。
这本是我们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若这时候退兵,岂不要被天下英雄耻笑,笑大将军无胆吗?不管那李言庆是否会妖法,大将军怕了那李无敌,却变成事实。如此一来,原本被我们震慑的地方兵马,必然会蠢蠢欲动。到时候他们挥军攻打瓦岗,大将军难不成还要退避吗?
所以,我们现在非但不能撤退,而且还要打,打得荥阳郡不敢妄动……
到那时候,大将军即便是退回瓦岗,天下人也不会再说什么。非但不会说,还会称赞大将军是真英雄。”
翟让闻听,不由得心动。
“可是,荥阳有那李无敌……”
“哈哈哈,李无敌又能如何?他再厉害,也不过一个鹰扬郎将。大将军难道忘记了,这荥阳郡,说话做主的人是杨庆。只要杨庆老老实实,李言庆就算再有本事,又能耐我何呢?”
翟让不禁连连点头,“法主所言,正合我意。”
不过他话锋一转,“可是,如何令杨庆就范?”
“杨庆,鼠辈耳!”李密大笑一声,“我有一计,可令杨庆不敢正视。”
那言语中,带着强烈的自信。
堂中的气氛原本有些低落,可是在李密这番言语过后,众人莫不感到精神振奋。翟让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只是在这种时候,他又不能发作。只好强忍怒气,微微点头,称赞不已。
内心中,却生出一丝对李密的提防……
虎牢关。已成为荥阳郡的治所所在,就如同后世的省会。原本,荥阳郡的治所是在荥阳,但由于虎牢关地位特殊,加之杨玄感之乱时,虎牢关轻而易举的被叛军所掌控,使得杨广非常不满。虎牢不破,则荥阳无虞;荥阳无虞,则东都安宁;东都安宁,则关中,平靖!
虎牢关的关系重大,所以在大业十年末,也就是杨广三征高句丽之后,虎牢关就成了荥阳郡的治所。
现任荥阳郡守,大都督,以年过四十的杨庆,早已经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
他的老子,就是个胆小鬼。
杨坚登基之后,以严苛而著称。
其严苛的程度,连他的儿子也受到波及。观王杨弘天生胆小,竟因此而终日惶恐不安,最后死于抑郁之中。杨庆也很好的继承了杨弘胆小的传承,凡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混日子而已。
在荥阳三年,没有什么功绩。
不过他的命好,三年里荥阳郡没有发生任何大事。五大军府坐镇,使得荥阳郡显得非常平静。如今各地皆有盗贼兴起,义军蚁贼接连不断。而荥阳却呈现出一派大治的景象,欣欣向荣。
这也就使得洛阳方面产生了一种假象:杨庆果然能力过人!
于是乎,杨庆在接手荥阳郡守不久,又获得了大都督的军职,节制荥阳地区的军政要务……
得知金堤关失守,杨庆懵了。
第一个反应就是弃城而走。因为金堤关一失,虎牢关必然将成为瓦岗军首当其冲的目标。
“大都督,不能走啊!”
幕僚拦住了企图下令弃城而走的杨庆,“您这一走,势必会使得整个荥阳,暴露在反贼眼皮子底下。虎牢在,则洛口无虞,巩县无虞,半个荥阳无虞,东都门户犹在;可虎牢若亡,则整个荥阳都将落入贼手。那时候,蚁贼势必会威胁东都,大都督又将如何面对圣上雷霆之怒?”
皇帝把洛阳的东大门都给你了,你连贼影子都没又见到就走。
那可是皇帝,他要是翻脸的话,您就算是宗室,也没有用处。他连自己兄弟,都敢杀死,更何况你?
杨庆这才算绝了念想,惶恐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还需明了蚁贼动向。
同时紧急招卫司马返回,协助戍卫虎牢。而且李郎将和裴郎将也会赶来,到时候就算是守不住,大都督也可以委过于其他人。不过现在,还是要先弄清楚蚁贼的动向,再做其他打算。”
这话听上去,似乎不差!
抵抗反贼,护卫地方安宁,本就是军府职责。
现在六大军府郎将都不在虎牢关,朝廷问罪的话,自然是杨庆首当其冲;但若有军府郎将在,岂不是有了替罪羊?到时候让他们守卫虎牢,自己退守荥阳郡或者巩县,罪名归于军府郎将,若是击退了反贼,这功劳却归自己所有……不过在军府兵马抵达之前,他必须保证虎牢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