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瑾抬眸看向石桌对面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只是微微勾了勾唇,却并没有行礼。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这是属于失礼了,但是老和尚却见怪不怪,显然这一幕并不是第一次了。
这老和尚便是讲禅结束的宝象大师。
宝象先是看了棋盘许久,才意味深长的道:“看来,是你的心乱了。”
若不是心乱了,这盘棋局如何会以是这样的胜利之姿?
秦安瑾收回看向棋盘上的目光,目光依旧温润如春玉,语气却凉薄如隆冬:“红尘中人,如何能初心不移,稳如磐石?”
这是种很矛盾的结合体,却奇异的,让听到的人,心中莫名引起的一阵颤动。
宝象慈爱的笑了笑,“安瑾,心之所在,便是初心。”
秦安瑾略带讽刺扬了扬唇角,“你叫我来,便是说这个?”
宝象也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语焉不详的道:“她出现了。”
秦安瑾一愣,瞬间便明白了宝象话中的意思,他讽刺一般笑道:“所以呢?”
宝象缓缓叹了口气,“安瑾,只有她能救赎你。”
“我不需要。”秦安瑾修长的手指捏起一枚黑子把玩着,“即便如你所说,我也不在乎。”
“安瑾,你现在可能不会感受的到十世孤苦的感觉,但是既然是命中注定,必有他存在的必要,并不是如你所说不需要便真的能不要的。”
宝象顿了片刻,见秦安瑾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又叹了口气道:“这是你母亲的要求。”
秦安瑾瞳孔一缩,捏着黑子的手指尖微微发白。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的宝象大师,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我母亲?”
“是啊。”宝象长舒了一口气,语带伤感道:“当年我受她恩惠,必定是要涌泉相报的,可她唯一的要求便是,化解你的十世孤苦。”
秦安瑾的唇线显得有些僵硬,一向温润的眸子变得波涛汹涌,良久,他开口道:“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这是秦安瑾第一次和宝象说起他的母亲,也是第一次问起他的母亲。
宝象扫了一眼他隐在石桌下的腰间,有些伤感道:“话并没有留下,只是临去前,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将云纹暖玉系在你的手腕上。”
秦安瑾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云纹暖玉,心头弥漫起一股涩然。
云纹暖玉是传世宝物,据说是前朝司国的始皇帝派了五千兵马从最西边的地底历时三年才开采出来的,原石只有两个手掌大,却触手温热,最能强健体魄。
原石开采出来之后,司国始皇帝便将该原石做成玉镯和腰佩,一代代传了下来。
然而司国灭亡,承国建立之后,玉镯莫名失踪,只剩下腰佩,并且在秦安瑾母亲手上,而腰佩也在她临终前送给了刚出生的秦安瑾,而秦安瑾也是一直随身携带着。
沉默良久,秦安瑾才开口,声音还带着微微的涩意,语气却变得认真,“那个人,是谁?”
宝象欣慰的笑了笑,不急不缓的吐出三个字:“顾倾歌。”
秦安瑾一直紧紧捏着的黑子倏地化为粉末,他诧异的抬头,在看到宝象的眼神后眸色变得有些复杂,“顾倾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