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文死后,我把他的骨灰悄悄地带回了老家,连同医院出示的死亡证明一同藏在了我房间的衣柜里:那个房间,有一个能上锁的大抽屉。我不能让婆婆知道子文已经不在人世,老来丧子的打击她根本承受不起!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心中的寂寞就会随着思念燃烧,我会打开抽屉一遍一遍的看,一遍一遍的抚摸那个装着他身体和灵魂的盒子,直到天明。
这种痛苦和煎熬让我度日如年,精神上的极度折磨和繁重的体力劳动摧残着我,疲惫不堪的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田里……
昏睡了不知多久我才慢慢的有了意识,感觉浑身骨头散架似的酸痛无力,真想一直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当我伸着懒腰准备起床时才发现屋子里多了几个熟人。
我有点惊讶,也有点莫名其妙,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莫名其妙的打量着他(她)们……
“哎!若漓!苦命的女娃,你咋这么倔呢?子文的事你为啥憋着不说呀?”,邻家的婶子满眼泪花怜惜的看着我问。
这句话象一壶极寒的冰水浇在我头上,把我从梦幻的瞬间拉回到残酷的现实,我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因为我看见衣柜的门敞开着:他(她)们打开了衣柜里的那个抽屉!
我焦急地问:“我妈呢?”
“她……她老人家身子不大舒服,在床上躺着呢……”,一个年老的伯伯对我说。
“妈!”我预感不妙,忍不住悲伤的哭了起来;我踉跄着冲到婆婆的房间,跪倒在她的床前……
婆婆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一眼,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凭眼泪在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爬行;我无助的望向跟过来搀扶我的婶子,希望她能回答我这是为什么?
“你妈她……她看见骨灰盒摔了一跤,瘫了……”,婶子抹着泪伤心的告诉我。
“瘫了?”,这个词语在我脑海里久久萦绕,挥之不去:我无法接受子文已经死去的事实,却又要面对婆婆瘫痪的现实;上天,就这样无情的惩罚着我!
每一天的时间都很漫长,田地里的活让我倍感艰辛;回到家中得不到片刻的休息,躺在床上的婆婆还在眼巴巴等着我给她喂食,擦洗,按摩;她身子不能动,心里却很明白,从她期盼的眼神我能看出她内心对我的那份感激。
家里没有男人,怕被人欺负,几个知情的伯伯婶子对子文的事都守口如瓶,只说婆婆吃斋念佛不愿出门。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为了给婆婆治病,我花光了子文留下来那一万块钱;可是婆婆的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连大小便都无法控制;为了能让婆婆好过一点,我咬牙去超市买回了婴儿用的纸尿裤,希望她老人家能撑下去在世上多留几年。
纸尿裤价格不菲,我们根本承受不起,只得想法子东拼西凑,挑特殊的日子前去购买。”
“哎!”飞飞,打断了若漓叹气道:“难怪你老往城里跑?”
“嗯!超市每隔半个月就有一次优惠活动,有很多商品都要打折;我不想错过每一次省钱的机会!因为我想好好的活下去,为了子文,为了婆婆,我必须活下去!”,若漓泛着泪光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对子文的无线深情!
屋子里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良久,飞飞轻轻地托起若漓的脸:“我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只能竭尽所能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失,请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好吗?”
“好!”若漓迷茫的点点头,她此刻还完全沉浸在回忆的伤痛中,根本不知道飞飞心里的想法。
“水若漓,我要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飞飞突然滑下床单膝跪地优雅的象若漓伸出了双手。
若漓有些惊讶:她根本不曾想过飞飞会立即向她求婚;她往后挪了挪身子拒绝道:“肖建飞,我不能答应你,你知道我是子文的媳妇儿?我怎么可能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