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则旭会用做生意为饵,引出那一边更要紧的人物,孟君淮会顺着这条线查,一环接一环地摸下去,直至摸到最顶层的那个人,然后一网打尽。
假如一切顺利,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危险。整件事都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待得那边察觉时,应该为时已晚。
可是这样大的事,想一丁点纰漏都不出,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假如出现变故,便会引来硬碰硬的一搏。
玉引一想到这儿心里就不安生。隐隐约约里,她总觉得一定会出什么事。这种担忧将她连日来的冷静都一分分地击溃了,叫人往镇抚司带了话,说请谢继清忙完后到王府一趟。
但都这个时辰了,谢继清依旧没有来。可见这桩事确实很大,比她现象得还要大些,所以原在千里之外的锦衣卫都歇不得。
玉引心不在焉地继续哄着明婧,直至明婧一脚踹到她腰上,她才发现她把被子全蹬了。她伸手拽了拽被子,重新给她盖好,又发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听见琉璃说:“娘子,谢大人来了。”
玉引立即起了身,示意奶娘过来陪着明婧,自己走出卧房:“哥。”
谢继清明显疲惫,看见她仍一笑:“什么事这么急?”
“我……”玉引低了低头,“我心里不安生,每一环都安排好了么?”
“我猜就是因为这个。”谢继清边笑边坐下,“你放心吧,送去的盐是官盐私盐搀着来的,论品质比大多私盐都好,但又不会因为是官盐而让人觉出有异。办这事的锦衣卫你也不必担心,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尤则旭倒确是因为是他牵的头所以不得不让他上,可这小子本事也不差,理应不会坏事。”
玉引点点头,嗫嚅说:“那就好……我就怕有个什么意外,君淮他……”
“打住,你们夫妻感情好我知道,不用摆给我看。”谢继清做苦恼状揉了揉太阳穴,玉引脸一红也没再往下说,去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谢继清一哂:“行了,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忙到这么晚就是为了将手头的事交待清楚,明天一早好赶去锦官城。哥办事你放心,保准把你夫君全须全尾的给你带回来!”
这话在玉引心头一触。
她看向谢继清,迟疑了会儿,才又张开口:“哥……”
“嗯?”谢继清边端着茶盏嗅茶香边应了一声。
“我能不能……”玉引喉中哑了哑,声音又续上,“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刚喝了口茶的谢继清猛然一呛,连咳了几声后缓过来,仍是满面诧异:“你说什么?”
“我想跟你一起去。”玉引声音里的迟疑少了一些,“我跟君淮有三四个月没见了,我怕他一旦出事……”她眼帘一低,“哥哥带我同去吧,府里的事我会安排好,这不用哥哥操心。”
“……我倒不是担心你府里。”谢继清被她说得有点愣神,“你一个亲王妃,那是头一等的外命妇,为这个出京……不合规矩。再说我这还带着一个千户一道赶路,你在总归会耽搁些。”
“哥哥不用为我耽搁。你们该怎样赶路便怎样赶,我受得住。”玉引眼底平静无比,“至于坏了外命妇的规矩,这待我回京后自会进宫请罪,没关系的。”
谢继清:“……”
他有些惊异地察觉,自家妹妹的变化好像翻天覆地。
虽然她眼底一如从前一样平静,可是内里的那份炽热,他轻而易举地就能感觉得到。
啧,这真是为逸亲王着了魔了……
谢继清啧了啧嘴,悠哉哉:“我怎么没觉得我那妹夫有这么好?”
“……哥!”玉引立时知道他是有心岔她,双颊一红,“你别拿我寻开心,我……”被谢继清的笑眼扫得喉中一噎,她索性厚起了脸皮,“我就是觉得他好!他最好了!最合我的性子,比谁都强!”
……怎么还来劲呢?!
谢继清气笑,眼见玉引强辩之下疲乏分明,可见为此心焦已不是一天两天,就没忍心继续多逗她。
他一喟:“行吧,那你准备着,明日一早我着人来接你。”
“嗯!”玉引赶忙点头,想了想,又说,“那你……别先带话给君淮,回头见了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