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继清把那碟酱肘子端给他:“你还不配让我亲手下毒,咱边吃边说。”
尤则旭迟疑了会儿,没能扛住肘子的诱惑。
待他吃完了一口,谢继清才又说:“你不是逸亲王府的伴读么?很巧,我女儿也是。”
“咳……”尤则旭一口没咽完的肉渣呛在嗓子里,瞠目结舌,“谢大人?!”
逸亲王府,孟君淮在应付了一天登门拜年的客人后回到正院,进屋就看到玉引在伏案发呆。
“怎么了?不舒服?”他过去一抚她的额头,玉引摇摇头,叹气:“尤则旭还没找到,这就又过去两天了。”
“……你还真担心上了?”他有些意外,拉出凳子在她身边坐下,“是他们不懂事,等人找回来,就让他回尤家去,再不许进府了。侧妃那边,过着年罚她不吉利,过了年你看着办。”
“哎……”玉引一挡他,皱眉说,“侧妃这回是不对,但我瞧着,跟这尤则旭可没什么关系。”
她说着叹了口气,接着就把这两日从孩子们那儿听来的话跟他说了。他们都说,尤则旭平日里读书特别努力,从来不惹事,但他们谁需要帮忙的话,他肯定会出来帮一把。
和婧说:“他其实帮阿祚阿祐送过好几次书,不过每次都是送到正院门口就走了,从来不进来。”
夕珍则道:“我都对他没什么印象,平日虽在一个屋子里读书,但他都坐在后面不吭声。这回他一走我才想起来,有一阵子我用墨用得不趁手,他还送了我一方墨来着,那墨先生一瞧就是好墨,不过我去道谢他也不肯多说什么。”
玉引告诉孟君淮:“我让人查那墨了,说是之前他过生辰,你随手给他的。”
孟君淮很诧异:“还有这事……?”
“嗯,真是好墨。至少搁他们东院,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得上的东西。”玉引说着心里发酸,“所以我瞧这孩子挺好的,犯不着真把他赶走。再说世子这事……不提那是不提的时候,一旦立了阿祚,不知道阿礼会不会心里不舒服,此时再把他表哥弄走,他不是更难过了?”
孟君淮沉吟了会儿,没直接给她答案,只说让他想想。但彼时二人都没想到,次日一早谢继清和尤则旭一起来了王府,而且径直去了前头的书房,找孟君淮。
玉引听说后也赶紧过去,谢继清喝了口茶,猝不及防地扔出一句:“我打算收这小子当徒弟,拳脚功夫练好了就进锦衣卫,文比武强就弄进翰林院混资历去。”
孟君淮和谢玉引差点一起把下巴砸地上。
愣了半天,玉引憋出一句:“哥……您说什么?”
“他能学出来,他自己也愿意。”谢继清说着,一睃尤则旭,尤则旭立刻道:“是,殿下,您让我去吧。我本也该娶妻出府了,与其……不如……”
玉引迟疑着看看自己的兄长、再看看府里侧妃的侄子,最后目光落在孟君淮身上。
孟君淮则先看了看尤则旭,然后凝睇着谢继清默了会儿,一点头:“行,我这儿没问题,你给尤家带个话。”
一瞬间,尤则旭喜上眉梢,当即一揖:“谢殿下!”
谢继清吁了口气:“行,那我回家去了,大过年的家里也一堆事要忙,为找这小子两天没回去,不好交代。”
然后他就这么速战速决地……走了。
尤则旭等了会儿没别的话说,索性一揖,也走了。
就剩了夫妻俩在屋里,玉引还发着愣,孟君淮呵呵一笑:“还是你们谢家会拿主意。”
——“还是你们谢家会拿主意”。
这句话玉引当时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出了,一时只觉得这算什么主意?尤家答不答应可还两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