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他们从高处坠落的凄苦,她一个猎户,不怕苦吗?为何像艳阳天一样刺眼。
“好。”
魏老大人轻声应了,眸光中闪动着欣慰,“眼明心亮,立心力行,少年人,当是如此。”
被夸奖了。
厉长瑛明朗地道谢。
她半分不谦逊、内敛、克制,魏老大人却开怀展颜,死气都散了些似的。
魏家众人再次喜极而泣。
长孙女魏璇急忙起身,取了一只碗和一柄木勺,含泪冲厉长瑛福身后,盛了一碗汤,送到祖父跟前。
魏老大人喝了。
厉长瑛便拎起翁植,有眼色道:“翁先生,咱们先出去吧。”
翁植哭得脑仁子疼,完全没有思考能力,直接被她薅出门。
魏老大人目光始终落在那鸡汤碗中。
他已经喝不下去了……
这一碗鸡汤,并不是简单的鸡汤,是慰藉,也是认同。
他曾经为百姓所做的一切,并不会因为陛下的猜忌和后代的错处就全都抹杀。
可魏家的罪过啊,哪里是抹消的去的……
整个人瞬间灰败。
魏堇心在颤抖,自欺欺人地劝说:“祖父,您喝了汤,便躺下休息吧,咱们早日养好病……”
“将鸡分食了吧……免得明日不能吃了……”魏老大人虚弱地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坚持说道,“最后几句遗言,魏家子必须遵守……”
屋外,小吏邦邦敲着柱子,不耐烦地催促起两人。
翁植抓紧朝着屋内跪拜,道别。
魏家众人悲鸣恸哭陡然增大。
厉长瑛和翁植皆意识到了,一时怃然。
小吏又在敲打催促。
这时,破门打开。
魏堇周身笼罩着哀莫大于心死的颓然,却又被什么吊着一口心气儿,黏着他快要破碎的灵魂,仿佛只是一个活着的精致皮囊,昳丽的行尸走肉。
魏堇睫毛湿濡成一撮一撮地微微下垂,眼下晕红至眼尾,眼里水色浸润。
显然是哭过。
也整理过。
虽然看不见湿润的泪,男人……他还不算男人,只是少年,少年竟然也能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全世界都辜负了他。
包括厉长瑛。
这很怪异。
厉长瑛浑身不自在。
然后她一转眼便看见了旁边儿哭成猪头的翁植。
“……”
原来是因为脸。
厉长瑛又坦然了。
魏堇走到他们面前,“二位,魏堇有一事相求……”朝着厉长瑛和翁植躬身,深深拜下。
“不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