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红霞先前是个很爱打扮的人,头发颜色掉了就去补染,眉毛不描是不会出门的,穿着也很洋气,舒知意的长相大部分是遗传于她。
但短短一个月,她已经瘦的只剩皮包骨。眼白有些发黄,头发干枯掉的也差不多了,瘦骨嶙峋,没有一丝活力。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汪即将干涸的死水。
见到舒知意的身影,吴红霞局促地笑了笑,但是笑得很僵硬,仿若在哭一般。
“知意来啦。”
舒知意指甲扣进掌心,低声回应了一句。
然后走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旁边病床上的人发出沉闷的咳嗽声,却又更显凝重。
“爸呢?”舒知意视线落在蓝色床单的一角,胡乱地启唇。
这场病似乎把吴红霞的傲气和刁蛮也全部带走。
她嘴唇张开又闭合,最终只是抿紧,憋不出一句话来,身形僵硬不知道怎么回答。
身后的舒年没忍住,做出回应。
“爸赌博输了很多钱,知道妈生病后把家里钱都卷走了,现在要债的每天来家里堵我们。”
舒知意皱眉,问:“那治病的钱……”
“房子抵押了。”舒年顿了一下,“不过现在也不够了,实在不行,房子只能卖了。”
舒知意看了眼吴红霞,她从包里掏出那张提前准备好的银行卡,轻轻放在铁柜上。
“这是我这些年的积蓄,治病,应该是够的。”
“密码是舒年生日。”
她不确定家里人能记得自己的生日,所以临时更换成了弟弟的。
吴红霞艰难地抬起下巴,掉了几滴眼泪,然后低低地回了句:“谢谢女儿。”
“这是我应该做的。”舒知意目光跳动了一下,她站起身,“后面有空我再来看你,有事就让舒年打我电话。”
这里实在太压抑了,她快要不能呼吸。
只想快些逃离。
就在这时,吴红霞突然抬手按住了她的手掌,硌手的骨头触感让舒知意猛地往后退了半步。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能不能再坐会。”吴红霞咳了几声,像是说话就耗费她最后的力气一般,“妈妈有话和你说。”
舒知意移开视线,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然后坐下,抿唇回了一个“嗯”
吴红霞抖手着喝了几口水,纸杯捏在手里,好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我这个病,也不打算治了,确实也治不好,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