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里挂着毛衣,半身裙,大衣,都是冬天的衣服,是黎聿声来了茗城才添置的,最里面还挂着两身旗袍,黎聿声把它们熨平,挂起来,一直没穿过,主要工作也忙,两身旗袍又是半袖,不知什么场合穿。
但无一例外,所有衣服皆是周纾和从前的风格,黎聿声突然就有点脸红,好像让当事人发现了她的秘密。
周纾和两指随意翻了翻,发现内衣款式都和她以前穿的一样。
觉得有些好笑,眨眨眼睛看她:“阿声,你在学姐姐啊。”
黎聿声简直无地自容,脸都要红到耳根了,手忙脚乱往衣架前面一挡,把周纾和推出去。
拇指和食指第二关节绞着毛衣底端摩挲,终于忍不住:“我,我去楼下贩卖机给你买酸梅汤。”
黎聿声从桌上抓过手机冲出房间,疾步往电梯走,怎么就没想着把衣服收一收呢,现在多丢人,让人家看到自己学她。
没面子。
黎聿声有些懊恼,电梯到一楼了也没发觉。
直到门口巡逻的保安叫她:“这么晚了要出门?”
黎聿声回过神来,赶紧出电梯,才给保安大哥说:“没有,买点水。”
“女孩子,这么晚了,别一个人出去,不安全。”保安大哥又热心嘱咐一句。
黎聿声点头,保安大哥离开去检查侧门入口是否关上。
自动贩卖机买完酸梅汤,黎聿声还不愿意回去,上了十一层,去公共区域坐会儿。
公共区域还有留下的酒精,汽水的味道,夹杂着饭的香味跟糊味,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
黎聿声只坐了一刻钟,就往回走,总不能一晚上待在外面。
打开门,偷偷看里面的动静,客厅里没声。
黎聿声蹑手蹑脚往卧室走,卧室里床头柜上那盏藕粉花型灯亮着微弱的光,周纾和已经睡着了,光影打在侧脸,睫毛投下两片阴影。
脸上倦意未减,黎聿声看得出来她很累。
轻轻地指尖触碰到她的眼尾,周纾和的眼皮跟着颤了颤,黎聿声赶紧收回了手,目光移向窗外。
索性周纾和并没有醒,黎聿声再次伸出手想要触碰她时,放弃了,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
只看着她就很好。
黎聿声垂下头,叹口气。
果然长大了就会有顾虑,就会有其他想法,小时候她也经常跑进周纾和的房间,怕打雷。
周纾和会抱抱她,说:“不怕,我会陪着你。”
靠在她怀里看她桌上那本调香用的花卉本,认识了上百种花卉。
周纾和会摸摸她的头,说:“我们小鱼真厉害。”
在学校被人欺负,跟人打架。
周纾和会背着她回家,说:“小鱼要学会保护自己,有什么委屈要说出来。”
那条路很长很长,仿佛可以走一辈子,趴在她肩膀上很安心,觉得那就是一辈子。
现在连简单的触碰都不敢,是因为长大了,是因为身体的发育,是因为知道感情之间多了那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纱罩笼上繁星璀璨万里无云的星河,漾起的风吹皱了湖面,什么都看不清了。
还她怕她介意,怕她不喜欢,怕她没感觉,怕她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不是她那种感觉。
如果还像以前一样写日记,她会在日记本上写下:害怕我喜欢的那种喜欢和她喜欢的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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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没定表,不想吵醒她。
黎聿声做了好多梦,梦见以前,梦见周家的花园,梦见开满花的香樟,水蓝嵌点紫的小花挂满枝头。
醒来了却觉得奇怪,印象里家里那棵香樟树十几年来没开过花,就算是从别处移来的记忆,香樟开花也是黄中透白,清香淡雅,一簇一簇,若即若离,隐藏在繁茂树枝间。
可梦里不一样,但仔细去想梦中挂在香樟枝头的花,又开始模糊了,梦里的景象总是留不住,转瞬即逝,和她捉迷藏似的。
看一眼表,已经八点过半,和公寓管家约好,早上九点师傅上门修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