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缙黑眸微眯,侧身躲过砸下来的酒瓶子同时,抬腿就是狠厉的一脚,孟朝阳被猝不及防踹开了几步,哀嚎了一声。
易缙扭了扭脖子,没等孟朝阳反应过来,大踏步地走过去,伸出手快准狠地扣住孟朝阳的手腕用力一折,紧接着又是抬腿提膝,重重膝击他的腰侧!
“嗷!”孟朝阳痛苦地喊叫。
易缙下手从来不会轻,狠辣精准是他的风格,从前陪他练习格斗武术的雇佣兵在陪练过后,总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医药费。
关璐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孟骄把孟朝阳打得鬼哭狼嚎,难以置信这是自己的儿子。
易缙随手捡起一个啤酒瓶,面无表情地朝孟朝阳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正蜷缩着身体,痛苦呻吟的孟朝阳,看着朝他逼近的易缙,瞪大惊惧的眼睛,脸色煞白,冷汗直流,他努力不停地扭动身躯想往后退。
以前只会冷眼旁观,畏惧着他这个高大父亲的孟骄,突然变得爱“多管闲事”,还能够将他打得难以行动。孟朝阳心里陡然毛骨悚然,他的瞳孔颤抖着,抖着声音说:“你、你、你不是孟骄……你不可能是孟骄!你是谁!”
“你是谁?!”
易缙扯了扯唇,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阴森森道:“你很了解我吗?爸、爸。”
孟朝阳一怔,他确实很久没关心孟骄了,不,或者说,早在孟骄七岁那年,他做生意失败,亏损了几百万,赔光了全部家底后,他就再也没关心过孟骄了。
他曾经是天之骄子,人生赢家,同学们眼里光芒万丈的优秀毕业生,可他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还欠了巨债的没用废物,他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他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他开始赌博,沾染上了很多恶习。
有人跟他说,他的老婆这么漂亮,不少人都暗地里觊觎着她,又有人说,他老婆总在外面勾三搭四,听着那些话,他那从小就自卑又自负的性情渐渐暴露,他变得极端多疑暴躁,他时时刻刻怀疑自己美丽的妻子瞧不起他,总有一天会抛弃他,于是他开始学会控制她,打压她,压榨她,让她生理和心理上都离不开他。
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开始使用语言谩骂侮辱和暴力殴打。
“你、你要干什么?”孟朝阳艰难地尝试站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明明面前的这个少年还没长成一个成熟的男人,明明他比自己瘦弱多了,可孟朝阳竟然在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阴戾,仿佛恶鬼降临。
易缙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冷漠地、狠狠地把酒瓶砸在男人后脑勺,酒瓶碎裂,碎片飞溅,孟朝阳痛苦捂头嚎叫,鲜血从后脑勺汩汩流出来,血腥味弥漫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
女人在哭喊,不知道在哭喊什么,鲜红浓烈的血色闯进易缙的眼睛,腥臭的味道灼烧着他的胃,他强忍着头脑晕眩的感觉,又一拳把孟朝阳打晕,才终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屋外救护车的声音响彻原本沉寂的凌晨,正在分吃同一包泡面的三兄妹八卦地挤在小阳台上,看着楼下,救护车正好就停在他们对面那栋楼门口。
“哥哥,哥哥,我看不见~”庄夏着急地垫着脚说。
“小孩子别看。”宁遥敷衍地按了按他的脑袋说。
庄婵踮起脚往对面瞅,有点害怕道:“哥哥,那里怎么了?”
宁遥望着正对面那户亮着灯的人家,瞧见几个医护人员将什么人抬上了担架。
两栋楼之间离得并不远,在他们这边,其实能听见一些对面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咒骂声,以及酒瓶碎裂的声音。
“不清楚。”没什么意思,宁遥喝了口汤,收回目光说,“别看了。赶紧吃完赶紧睡觉。”
庄婵低头吸了最后一口面,说:“哥哥,我吃饱了。”
“吃饱就去洗漱吧,赶紧睡觉。”
“我先带夏夏去洗澡。”庄婵乖巧道。
宁遥愣了愣,他都忘了还要给这个小孩洗澡。他说:“一会儿我给夏夏洗澡,你先去洗漱。你早点睡,七点还得赶着去上学。”
庄婵点了点头,抬着脑袋望他,带着点欲言又止。
“怎么了?”宁遥问。
“哥哥,你不会走吧?”庄婵问。
宁遥滞了一下,说:“……不会。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