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兰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点了一下,扶正耳机:“跟踪了我多久,黑珊瑚?”
现在他没法用神念回复,只能假装在打电话。
[碰巧遇上,不过没遇上我也打算去找你的。
话说你干嘛非要装不熟?其实比起真名,在这种情况下叫出我的代号,对你我都更不安全。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他无视了她的东拉西扯:“说正事。
”
黑珊瑚沉默片刻,像是失去了强装的力气,黯然道:[安魂曲进了灰岛精神病院。
]
付兰下意识掐紧了娃娃的脖子:“怎么回事?”
[还不清楚。
我担心魔务局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然也不会弄进灰岛。
不过他们应该也还没确定,毕竟她是那种状态……
[我过去时,看见她身边有好几个暗哨,就没细查下去。
我想再等一段时间,他们总会放松警惕的。
]
尽管对黑珊瑚颇有成见,他还是说:“好,你多加小心。
那她……状态如何?”
[挺自闭的。
听他们聊天说,她入院以后就一直沉默,只会吃饭睡觉上厕所。
[还有就是一直哭,不出声、没有表情地哭。
她流的泪实在太多了,医院怕她瞎掉,安排了三个护士轮班处理。
[除此之外还算……稳定。
其实这样也是好事,我都不敢想象她疯起来会是怎样……]
付兰慢慢松开掐住娃娃的手,低头不语。
意识到自己停留在原地太久,为了不引起注意,他把布娃娃放到购物车里,漫无目的地推走。
他不知道胸中的哪一种情感更尖锐一些。
是对安魂曲精神失常的同情,可能永远无法再和解的遗憾,还是为失去了或许最有希望治愈自己心脏的旧日同伴,依然那么自私地仅仅为了自己而神伤。
这一切共同刺穿了他的心脏,向其中注入难言的酸楚。
不知是不是病症的影响,这些感觉比往常更清晰,更令他无所适从。
[说起来,我本来是想问同样的问题才去找她的。
]布娃娃在车里翻了个身,躲开压到脸上的洋葱,[我准备去扫墓,你有什么话要带过去吗?]
“没有。
你也没必要每年都去。
”
[没事,他们不知道墓主的身份,再说我也不会被抓。
我不去的话,就没人会去了。
]
“我的意思是,”付兰吸了口气,最终还是不近人情地说了下去,“你去得再多也赎不清自己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