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时三刻,戚沐九斜跨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走向府外。
即将走出府门的时候,她不由回身望向来时的方向。
通向落梅轩的那条蜿蜒小道上此时空旷一片。
内心突然感觉空落落的,空落到想象着那条静谧的小道上会瞬间出现一个人,一个用缱绻不舍的眸光目送她远去,等着她归来的恋人。
恋人?戚沐九为大脑中冒然出现的这个词感到陌生而又隐隐的期待。
不知为何,就在刚刚失落怅惘的那一瞬间,脑海中居然闪现过姬冥修那张人神共愤的脸。
难道她潜意识中期望小道上出现的那个人是他?想到这里,她顿时狠狠地晃了晃有些不太清醒的脑袋,一定是酒后后遗症,亦或醒酒汤喝得太少的缘故。
戚沐九忽略掉这种不适应,几个箭步走向府门外候着的马车旁。
还未走近,便看到一个身穿翠绿衣裳的人儿在马车旁翘首向自己这边望过来。
那是…玲玉?戚沐九面上一喜,三步并两步地狂奔过去,猛地一把抱住同样一脸激动的玲玉。
两个人在马车旁磨叽了一小会儿,戚沐九才知道,玲玉一直被关在府内的一间暗室中,怪不得自己绕遍整个王府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但姬冥修当时不是反对自己包养玲玉的么,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支持她们在一起了?
时间紧迫,戚沐九顾不得多想,回头望了眼府门口“秦王府”三个字后,转身利落地跳上了马车。
府内一阁楼上,男子一身墨衣负手而立,遥目远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天色未亮,暗淡的光影下,他的身形显得格外寂寥而落寞。
“王爷,府内抓获的暗探该如何处置?”
几日前几个黑衣暗探潜入落梅轩,个个身手敏捷,功力不浅,景严费了一番周折才将其擒获。几日的严刑逼问下他们终于招供,说是有人派他们搜集摄政王龙阳之好的铁证。
以往不是没有人这么做过,王爷也没有什么特别表示,只是默许他随便处置即可。而所谓的随便,也就是暗牢的刑具都一一问候一遍,关个十天半月的地牢,再放出去警告他们的主子即可,因为王爷压根儿就没把这当回事儿。
然这一次景严没有像往常那样处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王爷这次动怒了。
“一个不留,拿点有用的,送去翊坤宫。”
“属下遵命。”景严有点胆战心惊道。她终究是影响到王爷了,难道王爷对她真的是…景严不敢往下想,也不能再往下想了。
“王爷,此次墉城水患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左相上次东岳之行后就发现东南边陲有异动。天灾之外,不排除有人为作乱。墉城那边有什么消息?”
“水患还未得到有效控制,太守弃城而逃,伤亡人数仍在增加。所到之处,一片哀鸿遍野。”
“多派几个人手,她…”姬冥修有些不自在地顿了一下,“必要时可出手相助左相。”
景严心下了然,王爷您相助的恐怕不是左相,而是她吧,真是欲盖弥彰。
那个磨人精不知前世修了什么福分,才会让王爷对她这么放心不下。
盛京城通往墉城的马车上,磨人精戚沐九正跟傅乾、度亦琛相谈甚欢,一旁的玲玉竖着耳朵,一脸认真地听着他们三人之间的高谈阔论。
“小九儿,你不是在摄政王府做琴师么,怎么突然要跟我们去墉城?”
“当然是姬冥修发现我才能非凡,待在王府做琴师有点屈才,故而支持我出门历练,好为摄政王府添光加彩。”
虽然不知姬冥修此次安排她去墉城有何目的,但既然去了,就一定要做点什么证明给他看,好进一步解除他对她身份的诸多疑虑。
“摄政王府已经是光芒万丈熠熠生辉了,哪用的着你去添光加彩,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信的话,咱们就试试。看谁能发光发热,赢得左相的青睐并让他委以重任。”
“好,比就比。”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就能到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