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贺玉舟继续说,“那只鸟笼分明不是我送给卫小姐的,母亲何必……”
贺意嵘笑他不识趣,往他脊背上拍了拍:“我也是为了你好,让你留个好印象给圆圆。”
“母亲不必这样。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是非对错,贺玉舟素来分得清楚。
贺意嵘拧眉,不欲再与儿子辩论:“事情已过,你再说也是无用。前面的岔路,你便到枢鉴司去吧,不必送我回家,省得多跑一趟。”
的确不必再和母亲争辩,贺玉舟与她作别,同自己的随从邓蒙另行策马,向另一条路驱使。
天降小雪,雪势起得突然,颇有春三月里柳絮杨花满城纷飞的美。
贺玉舟却无心细赏,只想着尽快处理完手头的公务。
下了马,雪便落得愈发大。
枢鉴司前庭里的景观巨石已渐渐堆起细雪,将其上所书的“清廉忠正”四字浅浅勾勒。
“好大的雪,侯爷快进屋暖和暖和。”
邓蒙快行两步,替贺玉舟打开值房的门。
他做贺玉舟的随从已有十几年,两人关系甚笃,是以有些话,别人不便说,他却有胆子:
“侯爷,你别怪我耳力好,将你与卫小姐在花厅里说的话听来七七八八。我觉得卫小姐娇蛮任性的,卫太医官居七品,卫老太太只是商户,你……”
“邓蒙,”贺玉舟蹙眉,寒声打断道,“背后莫论人是非。”
邓蒙仍不愿停:“娶卫小姐,就如同娶个祖宗回家供着,您当初还不如答应安华郡主——”
“住口。”
贺玉舟低斥一声,从眸底掀出不见底的巨浪,似要将人吞噬:“你去外头,站半个时辰再回来。”
邓蒙一怔,甚是不服气,本想再辩解几句,可望着贺玉舟越发难看严肃的脸色,到底发了怵,腿一抬,赶紧往门外溜。
*
这场雪仅下了一两个时辰,夜间亥时二刻,夜幕中万里无云,皎月清辉,星斗璀璨。
忙碌一日,已是归家的时分。
邓蒙早抛却了贺玉舟罚他的事,连卫小姐有诸多不好也忘记,只想给他的妻子买糖炒栗子吃:“侯爷,你等一等我,我答应过丽娘的——我给你也买上两包吧?”
“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不吃。”对此,贺玉舟习以为常,遂勒停了马,叫邓蒙快去快回。
卖糖炒栗子的小摊附近,坐着裕京最繁华的酒楼,望江楼。
此处纵是深夜,也宾客如云。
丝竹管乐不绝于耳,高楼烛火映彻长夜,分明是一幕繁华的盛世美景,贺玉舟却只觉吵闹。
他皱了皱眉,想向远处走两步,等邓蒙来寻自己。
“流氓——!”
这声尖叫起得突然,虽被乐声人升冲淡几分,贺玉舟却敏锐地捕捉到。
他向声音的来源溯寻,最终,目光锁在望江楼中。
酒楼向来易生事端,恰逢邓蒙买完糖炒栗子回来,贺玉舟便吩道:“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邓蒙赶紧将一包糖炒栗子塞进怀里,不出片刻便来回禀,容色震颤:
“侯爷,是卫小姐遇见流氓,遭了欺负了!”
音未落,贺玉舟已纵身下马。
他一撩斗篷,阔步迈向望江楼,眉宇间,隐约浮现出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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