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天气变化无常。
暴雨来势汹汹,短短几分钟就冲散了繁华。
方添韵抬头看眼导乘屏,距下一班公交还有两站,时间来得及。
她盯着陷入夜色中的车水马龙,思绪飘远,多亏旁边好心人提醒手机响了,否则差点错过这班车。
道句谢,上车投币,她坐在后排靠窗位置接听。
来电是跟她一起开宠物救助基地的朋友,也是她大学同学赵曼,此次主要是解决困扰方添韵许久的经济问题。
“谢谢曼曼,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哎呀,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只挤出十万,离你们需要的还差很多,”赵曼讲话总是大大咧咧,一副自己是块砖,朋友需要哪里搬的爽快样。
方添韵的性格跟她恰恰相反。
最困难的时候,别说麻烦亲戚,连见到好朋友也是只字不提,主打一个能自己解决就绝不麻烦任何人的处事方式。
若是真到了不得已找朋友帮忙的时候,借一分她也得要求自己必须还三分,比如现在——
“等我和司珩好起来,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
“见外了不是!”赵曼啧一声,开玩笑:“你不都说了,这钱算我和老孟入股,以后项目做起来了我俩还能拿到分红,我可当真了啊。”
方添韵笑着点头:“好。”
公交车到站停车,上来几位年迈的老人。
前半段车厢已坐满,方添韵起身让座,到最后排位置坐下。
玻璃上的霓虹色彩混着水雾钩织出沉闷画卷,在她眼里徐徐展开。
赵曼有一搭没一搭跟她吐槽年后订酒店办婚礼的事,话锋微转,严肃道:“添韵……”
“怎么了?”
“你真的决定解散基地了?”赵曼抱着一丝希望,“万一你家司珩生意步入正轨,我们柳暗花明呢?”
两人都是性情中人,当初提出成立救助基地,帮助流浪动物,赵曼第一个赞成。
隔天一早,她把所有积蓄交给方添韵,两人说干就干。
申请许可证,找场地招员工,买材料搭建家园,购进医疗设备,每年光是摊给治疗的费用,就占据了基地一半以上的开支。
她们对小动物们的这份爱心和热情从未退散,以至于现在因资金紧张撑不下去的时候,嘴上说要散,内心都很舍不得。
“对了,你有没有关注最近的新闻?”
方添韵:“什么新闻?”
赵曼激动道:“天盛集团总裁的竞争对手潜入家中,偷走了养了五年的小猫,新闻报道快一个星期了,他本人放话,会重金酬谢帮他找到猫的人。”
话音刚落,方添韵就在公交车的车载电视上看到了那则报道。
32寸智能竖屏里,男人五官精致,气质出众,极英俊的面容透着三分邪气,透过屏幕看向前方的眼神带着望而生畏的高傲。
方添韵对他并非一无所知。
四年前,他回国接手集团,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先来了个内部大裁员。
下到服务阶层上到高管经理,连那种为集团兢兢业业卖命一辈子快要退休的人也没放过。
经此一战成名,媒体犀利点评——假慈悲,不近人情。
但说假慈悲吧,又太片面。
毕竟媒体拍到的和没拍到的慈善活动,他都有出席,且在接手集团之前就已经帮助了很多贫困家庭。
那些怀疑摆拍的谣言不攻自破。
三年前,天盛集团以高价拍下所有人都看好的川湖湾地皮,当晚在格云天酒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仪式。
他们邀请了很多业内知名人士,方添韵的爸爸也在其中。
不知哪里来的自信,爸爸说聂瞻是他看中的女婿,自己女儿那么优秀,就该配得上宁海城最优秀的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