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在儿女们的群起攻之之下,脸更白,抖得也更厉害了。
既是气的,也是怕的,怕孟少恒和孟少茵孟少菱以后都不认她了。
但转念一想,她再不好也是他们的亲娘,给了他们生命的人,再不好也把他们养了这么大。
那他们就该孝顺她,就该让她过好日子,为她养老送终。
不然礼也好,法也好,都饶不了他们,他们都得被人唾骂,甚至受到惩罚,只要她去衙门告他们!
于是,又梗起了脖子,“带到棺材里去……孟少茵你竟然这样说自己的娘,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还有你们两个,凭什么这样说我,这样质问我?”
“那本来就是我的嫁妆,我想给谁用就给谁用,不想给就不给,谁也管不着。”
“就算你们是我的儿女,我的嫁妆依礼该留给你们,那也是我死后的事。”
“可我现在明明还活得好好的,——一个个都想银子想疯了是吧!”
孟少恒勃然大怒,“本来就是你的嫁妆?”
“你是不是以为我弄不到你当年的嫁妆清单,查不到你这些年的账目了?”
“分明就是你中饱私囊,把家里的财产都扒拉进了自己的私库。如今竟还有脸这么说,半点不知悔改。”
“惹急了我,今日就连夜给你送庄子上去静养,活着时再休想踏进京城和家门一步,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孟少茵孟少菱咬牙附和,“就是,别以为大哥不敢,本来就是你不慈在先的!”
“大哥,早该这样了。不然有这样一只硕鼠,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也迟早给搬空了!”
“哪还需要等迟早,现在不已经空了,快要过不下去了……”
孟少恒看向郭氏的目光便更冰冷了,“娘如果再嘴硬,就别怪我无情了。”
“你没拿我们当过儿女,从没真疼过我们、真为我们考虑过,我们自然也用不着再拿你当娘!”
郭氏让他看得遍地生寒。
心知到了这个地步,他真的做得出来。
他现在才是一家之主,他也真的做得到!
终于梗不了脖子了,“可、可要我说什么呀?”
“我又怎么嘴硬了……我再不好也是你们的娘,却被你们这样辱骂,我难道还不能回两句嘴了?”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再后悔又还有什么用?”
“我明明才是最难过最痛苦的,我比你们合起来还要难过痛苦十倍百倍好吗……呜呜呜……”
越哭越大声,“还是非要我死在你们面前,你们才高兴?”
“那我这就去死,这就去撞墙,你们总满意了吧……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死了算了……”
郭氏说着,真作势往一旁的墙上撞去。
孟少茵孟少菱却是视而不见,她有本事就真撞,想吓唬谁呢!
孟少恒只得喝骂,“你们俩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拉住!”
“我在金吾卫本来就地位不稳,再丁忧个母丧,更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以后又只能当空头侯爵,日子真不要过了!”
虽然他也知道娘是在吓唬他们,但以她的愚蠢,万一就真撞到了要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