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胤禛如何因这鞋子生了场闷气,幼姝自然不知。她最近正忙得焦头烂额,德妃娘娘命她上午学厨艺,下午学刺绣,并且每月月初都要上交作业。
她也知晓德妃是为她好,也存着想要给德妃留下好印象的念头,每日刻苦学习。
德妃娘娘平日虽不显山不露水,可厨艺和刺绣都是宫中一绝,她又当了这些年的主位娘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因此寻常的吃食和绣品也难得一句称赞。
但幼姝明白,这位德妃娘娘是刀子嘴豆腐心,于是见到德妃时不再唯唯诺诺,一声不敢出,而是亲近了不少。
德妃自然也不喜欢小辈见了她都和老鼠见了猫一样,见幼姝亲近她,她心里也愉快,有时宫里之间的人情往来,她也有意的命幼姝去做,盼她能借此长个心眼。
且说那日,幼姝正在永和宫后殿的一颗大榕树底下,拿着铲子奋力挖着泥土。她前个儿刚和厨娘学会了酿酒,于是兴冲冲的酿了一坛梅子酒,准备埋起来。
“你的位置选错了,应该是在背阴处。”这时,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幼姝身后传来。
她回头望去,见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正笑盈盈的望着她,穿着一身朱红色的云锦锻造的旗装,旗头上缀点着鸽子蛋大的东珠。
那女子容貌清秀俊俏,一双明眸清澈见底,虽嫣然笑着,可眉间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愁意。
幼姝见她通身的打扮和气派,又估算了下岁数,必然不是寻常的年轻宫嫔,倒像是一位。。。格格。
敢在德妃宫里如此轻松自在,必然是德妃于康熙二十二年所生,抚养于太后膝下的九格格了,也便是日后的温宪公主。
这位九格格,抚养于太后膝下,地位尊贵,日常份例都比姐妹们高出不少。且聪慧异常,深得太后和皇上喜爱。
幼姝放下铲子,拍拍手上的泥土,福身行礼:“奴才给九格格请安。”
九格格听了,笑的愈发灿烂:“你倒是聪慧。”
她走近幼姝:“你便是那位富察家的格格吧,听说你指给了四哥,明年才入府。”
幼姝点头。
这位九格格身体似乎不怎么康健,她在庭院的日头下站了一刻,额间便冒出细密的汗珠,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看向幼姝:
“若埋在此处,正午日头上来了,地下水分就被蒸干了,这样就算酿出酒来,味道也会发涩。”
幼姝钦佩的点了点头,这位九格格真是聪慧博学,她便依照九格格所说,选了大树的背阴处,挖了坑将酒坛埋了起来。
九格格站在长廊里静静的看着她,等幼姝埋完后,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幼姝有些局促,她手里还沾着泥土,和这位从上到下精致尊贵的九格格站在一起,宛如云泥之别。
但九格格并未在意,她反而掏出帕子递给幼姝,送给她擦手。
她携幼姝在长廊的桌子上坐下,打量了她一会,开口道:“虽然你穿着宫女的衣服,但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这宫里的人。”
“奴才的规矩学的不大好。”幼姝不清楚这位九格格的意思,斟酌着开口道。
九格格似乎早已料到幼姝会这样回她,她只笑了笑,也没点破她心口不一,继续问道:“你多大了?”
“奴才今年十四岁。”
“我比你大一年。你当是第一次见我,我寻常都在太后宫里,只偶尔来给额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