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见惯了死人的吕生,见到这副场景也是感觉浑身不舒坦。
洪老虎苦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这里夏季干旱,一整年也下不了几场雨,不过这还算好的。”
“要是到了冬天,整个蜀地几乎看不到人,全都只能躲在屋子里或者山洞里。”
“这里的寒风像是刀子一样,啐口唾沫出去,还没掉在地上就会变成冰渣子。”
“每次寒冬,都得死一大片人,这样的环境,根本无法长出庄稼。”
“其实即便是风调雨顺,想要开垦田地也绝非易事,这遍地荆棘,根茎扎在地下盘根错节,且这地里到处都是黄酸石和黄酸粉。”
“只是烧荒和垦荒,最快都得两年时间,才能变成一块适合耕种的田地。”
“但这里的人,吃了上顿就没下顿,哪里有心思和时间去垦荒。”
吕生眉头紧皱,又问,“那这里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洪老虎叹道,“野菜,树根,树皮,只要吃不死人的,全都是食物。”
“不瞒将军,有时候饿极了,甚至连死人都吃!”
吕生勃然大怒,“什么,连人肉都吃,这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洪老虎苦笑,“这里的人,活得连禽兽都不如。”
吕生愕然,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路上,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压抑。
就连平常话比较多的陆铭,也是一路眉头紧缩,面色沉凝,感觉心里边特别不是滋味儿。
这种以前只在历史书上才见到的场景,如今亲眼见到,才发现史书上的寥寥几笔,描述的只是这人间疾苦的冰山一角而已。
正午过后,众人在洪老虎等人的带领下,终于到了蜀地的首府,幽都城。
“这就是蜀地都城?”
陆铭看见眼前的景象一脸愕然。
虽然他早已能料到,这里的城池定然跟外边不一样,肯定是破破烂烂的。
但事实却依旧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放眼望去,就是一堆破破烂烂的土房子,就连那城门都是用几根树桩子搭起来的。
而且洪老虎还说这都是他昨晚带着兄弟们连夜弄的一个简易城门,虽然简陋了点儿,但好歹也有个意思。
那所谓的“城门”下边,有着一块被风化得破破烂烂的石碑,上边能隐约看到三个字,“幽都城。”
“怎么起这么个晦气的名字啊,多不吉利!”
小桂子嫌弃道。
洪老虎苦笑道,“先进城吧,等会儿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