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完灰还得擦胰子,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打了两大桶水才洗干净,亏着莫元乐在灶屋里熬药,灶膛后面一直温着水。
洗过头,脖子低酸了。洗完头,搬个板凳在院子里晒太阳,没有一会晒干。孙奶奶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去灶屋端粥出来给蓝天喝。
蓝天很有眼色,见奶奶出去,跑樟树下抱个高登过来,摆在板凳前面,老老实实坐好等着。农村的碗可不是城里那种秀气的碗,大大的海碗,有小孩头那么大,蓝天喝了两碗粥才饱。
吃饱喝足了,头发也干了,莫元乐熬的汤药也好了。孙奶奶不敢让蓝天在外面多晒,万一再中痧不划算,让蓝天去樟树下坐着歇凉。
樟树有些年头,枝繁叶茂,覆盖大半个院子,夏天是个乘凉的好地方,莫元乐很喜欢坐樟树下,孙奶奶在一边洗碗,一大一小默默坐一边。
收养是件大事,孙奶奶琢磨着不能光她这边同意了,人家娃娃的意见同样很重要,拜祖宗那天,万一娃娃不同意,岂不是白欢喜一场,至于得罪村长的事,不在她老人家的考虑当中。
洗完碗,走到娃娃身边,“娃娃,奶奶跟你商量个事。”
“奶奶什么事?”蓝天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是这样的,奶奶想要认你做孙女,你同不同意?你家里还有没有人?”
蓝天一怔,前世可不是这样的。前世她死皮赖脸,赖在这里几个月,奶奶才收养她的,这次怎么提前这么多。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啊!蓝天猛点头,难怪昨晚上听见喜鹊叫(菇凉,昨晚你昏迷来着,哪来的喜鹊叫),原来鸿运当头啊!
“同意,同意,家里没人了。”以前有个老乞丐带着她过了一段日子,后来老乞丐快死的时候赶她走,蓝天没走远,守在破庙附近,等老乞丐死了之后,埋在破庙后面的坑洞里,埋了老乞丐后,再庙里住了几天走了,又流浪了一年到了这里。
“那就说定了,奶奶一会挑过好日子拜祖宗。家里就奶奶一个人,往后咱们祖孙倆好好过日子。对了,这是你五叔,你五婶下地去了。昨晚上你五婶给你擦身子刮痧,你五叔又看病又熬药给你喝,折腾了一晚上,等你长大了,可要好好孝顺他们。”
“五叔”蓝天甜甜笑,拍着小胸脯许诺,“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奶奶五叔五婶。”
“诶。”莫元乐大大应了一声,虎背熊腰的粗汉子,看着蓝天傻笑不停。当兵那会,脸上被鬼子劈了一刀,疤痕从左眼角延伸到耳根下,像条丑陋的蜈蚣,平日里看着可怕,这会笑起来比恶鬼还恐怖。小时候蓝天可怕他了,还是梦里好。
这会怎么看五叔,怎么可爱。
倒是孙奶奶见不得他那傻样,怕他吓着蓝天,拍了他一下,责问他,“药熬好了?”
“好了。”
“还不去兑水,等着我老婆子动手。”蓝天见他巴巴看着她,又大大奉送个笑脸,迷得他五糊三迷晕乎乎的去了灶屋。孙奶奶摇头,家里终于有个孩子了,看把他给乐的。
“不怕你五叔?”
蓝天摇头,翘着嘴嘟,“不怕,五叔就是人看着不好看,心可好了,我不怕他。”
“你怎么知道他人好,村里皮猴子们都怕他,老远见到他躲着走。还是咱丫头有眼光,你五叔就是个纸老虎,看着凶,手一戳,憋了,一点不可怕。”
“嗯”祖孙俩闲聊着,莫元乐在屋里喊水好了,孙奶奶带着蓝天去泡药澡。莫元乐没走,得在旁边看着有没有不良反应。
蓝天才六岁,小不点一个,身材干瘪瘪的,没什么看头。何况在莫元乐眼里,蓝天就是他的女儿,没什么顾忌的。
衣服一脱,攀着桶沿往上爬。
药桶一米大,成人腰部那么高,蓝天身高只到桶的一半高一点,就她那点芝麻豆儿苗爬不上去,吊在桶上像个秤砣往下掉,爬了几次都一样,那场景太搞笑,看得孙奶奶跟莫元乐两人差点笑出来,等蓝天转头可怜兮兮看向两人,莫元乐才双手穿过她的双肋放进桶里。
蓝天坐着,药澡水刚好到她的下巴,桶够大,腿伸长还有很多的空余地方,药味有点难闻。
背靠着木桶,全身慢慢放松,这样泡出来的药澡效果最好,感觉水温刚好,舒服得眯着眼。孙奶奶拎着蓝天脱下来的衣服出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