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位王子殿下颇具贤名,可惜真是命运弄人,悲剧的开场总以悲剧结尾,他本也得不到令人觊觎的王位。”一个声音说道。
“凡人的悲哀,”另一个声音答道:“那些短暂的都是可望而不可及之物,这就是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人最大的悲剧所在,所以他死了。”
安培瑟尔通往鹈鹕堡的大道上。
骑士们正乱作一团,与忽然杀出的异教徒纠缠厮杀在一起,而车队中央那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正倾覆在地上,熊熊燃烧着。
这一幕仿佛是一场闹剧,它从开始到结束,都充满了黑色的幽默感,但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它却具有着不同的含义。
但如论如何,从这一天起,埃鲁因的历史永久地改变了。
……
维埃罗大公有些疲惫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就在不久之前他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这些日子以来他不免要和林林种种的人打交道,这些人中有一些是他认识的,有一些是他不认识的,有一些是毫无危险的,但有一些却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内心深处涌起,那是一种纠缠着疲惫、不安与紧张的状态,仿佛像是粘稠的液体一样包裹着他,令他感到无法呼吸。
他在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但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令他无法停下来,只能机械地去完成这个令他感到不安的交易。
他一遍又一遍的确认,那水晶球中的声音也一遍又一遍的让他感到安心,终于,这一天万事俱备,但他却感到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自己真的作对了吗?”
“一切真的会向着预想中那样发展?”
“那些人真的会去遵守那个约定?”
这位公爵大人痛苦地闭上眼睛,将每一根手指都揉进了银色的发丝之中。
而在瓦伦登的边境之上,此刻守卫此地的士兵们正用一种警惕的目光注视着那些来历不明的灰袍人登上马车,手持着来自于金雀花堡的邀请函,穿过维埃罗与死霜森林之间的边境地区,进入兰托尼兰境内。
其中一个灰袍的法师在登上马车之前回过头来,用手掀开风帽,银色的目光注视着伯尼切尔的方向,冷冷地笑了笑。
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盛大的宴会——
艾柯站在自己的妻子旁边,看着她温柔地抱着自己的女儿——那个女婴,奥菲利亚家族的未来,这个落地的新生命的第一声啼哭,似乎就宣告着过去的终结,与未来的希望。
两人互相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温暖,站在伯爵的府邸露台上,注视着下面人来人往盛大的筵席。这是一个在兰托尼兰罕见的盛大宴会,人们在一个月之前就开始为此准备,美酒与食物一车一车地从伯尼切尔之外的庄园中送来,街道上挂满了印有奥菲利亚纹章的帷幔与彩带,石板上洒满了花瓣。
从戈兰—埃尔森,从维埃罗,从卡拉苏甚至安列克,北方的安培瑟尔,连炎之圣殿与公主殿下都派遣来了专门道贺的使节,当地人也聚集起来,为他们的小公主狂欢与庆祝,当夜晚降临,这种节日一般的氛围仍旧未有散去——星星点点的灯火亮了起来,将这座森林中的城市点缀得更加明亮与璀璨。
大街上出现了罕见的夜市,这是在寒霜之年以来几乎从未有过的事情,艺人们在篝火的光芒下表演着,人群发出哄然的叫好声;每一间旅社都灯火通明,灯光像是一条河流,汇聚向小镇中央的伯爵府邸。
前来参与筵席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热情的笑容,纵使过去的那些疲惫与伤痕,在此一刻都被新生命的降临熨平了。
人们心中所期许的,似乎是埃鲁因美好的可以憧憬的未来。
“马卡罗叔叔说他马上就到,他会为我们的女儿祝福的。”
艾柯低下头,温情脉脉地贴在自己妻子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