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把自己打理出个人样没一会,他也在林木间消失了。
嬴政离开时在自己宫室,现在回来也还在原来的地方,他甫一回归就听见宫人的惊呼,回身看了一眼,顿时宦者与宫人就跪伏在地。
“你们看见了什么?”他不带喜怒地问。
眼下他身边最得用的宦官大着胆子回话:“奴婢看见大王忽然之间,衣袍乱了。”
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现在回话时才发现,大王的袍子皱得像在田里打过滚,岂止是衣袍乱了,发髻也乱了,脸上还全是灰土。这……他差点昏厥过去,这么大的动作他没看见,他不会是站着睡着了吧!
不过大王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处置。
嬴政已经知道了,恐怕在别人眼中,他的离开与回归是一瞬间的事,甚至时间并没有流逝。所以才会出现他转瞬间换了形象的事情。
他自然不必对他们解释,只吩咐道:“去准备两身寡人能用的麻衣,布鞋。拿三卷丝帛,再准备一袋玉器,绞一包碎金。”
准备这些虽然奇怪,但并不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最麻烦的倒是准备嬴政用的麻布衣服。贵族所穿的麻布衣服与平民所穿的麻衣虽然用了同样的材料,疏密却极为不同。最高等级的缌布同样是麻所制,却能用在帝王的冠冕。
而平民里头,又有多少嬴政这样高大的身材,一时要找两身嬴政能穿的现成衣服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不容易,在嬴政开口之后不到两个时辰,衣服还是送到了面前。嬴政自己也找出了一把短匕,正细细擦拭着刀身,回想着李世民手拿的那把短剑。
那不是青铜所制,而是铁器——甚至不是铁器,而是更难锻打制得的钢。
李世民说他本是在练字,当时正在如厕,准备换衣服去练习武艺,就突然到了那里。这种孩童随身把玩的短剑不会是什么神兵,看他的态度,也绝不像对随身所携武器极为珍视的模样,只是平时随手所用。所以可以随意的留下抵了他们所拿的稻种。
钢铁之物,必然已经大行于世,取代了青铜制物。秦国如今也在炼铁,但想用铁器取代青铜兵器还是件不容易做到的事。现在多用在农具上,然而也还是不够。
嬴政只觉得,如果在那个天命所赠之处别无所得,那么哪怕只是从李世民那里得到炼铁与炼钢之法,都是值得的了。
之前抚上那个印玺时,他心中明悟,当玉玺主动淡去不见,他便不能来回。而玉玺显现时,便能出入两方世界。至于时间,他惊呼出声后前往那处世界,回来时室内侍者还未及反应,而外面守卫之人才刚刚闻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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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前往那处并不会耽误这边的时间。既然如此,天与弗取,反受其咎,他必是要再走一遭的。
李世民没有嬴政和刘彻这么潇洒。他好好的在房中,如厕一趟就换了个样儿,还是把侍候他的人吓着了。
“别大惊小怪的,给我更衣,我要去见母亲。”李世民本来已经想好了下面的安排,奈何他年纪小,奴婢都是母亲安排的,已经有人报到窦夫人那里去了。
李世民刚净过面,换了衣服,散了头发让人重梳,窦夫人就脚步匆匆地赶到了。
“二郎,发生何事?”
“母亲!”李世民跳了起来,想了想,先求母亲,“母亲,你让她们守住门口,什么也别外说,我同你单独说话。”
窦夫人自婆母去世后掌家,颇有威严,闻言眼风一扫,只说了一句:“二郎的话,你们听见了?”
其实也就屋内侍奉的两名侍女见着了,家中主母发话,她们自然柔顺称是,先行退下。
窦夫人露出了笑容,把活泼好动的次子按在了镜前,解了他已经半散的总角,自己拿起梳子给他通发,口中问道:“我只听他们说,你入厕一趟,出来后形容狼狈,衣服都不成样了。这是出了何事?”
她也已经看到被侍女换下捧在一边的旧衣,果然又皱又脏,仿佛儿子不是如厕,而是去打架了一般。要不是嗅着没有臭味,她真要以为儿子是在外面的茅坑小解,不小心掉进粪坑了呢。
李世民虽说听了嬴政和刘彻的劝,但他也只是记着不能告诉外人。他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孩子,又受父母宠爱,完全没有想过要瞒着父母。
现在母亲一问,正搔着痒处,他身子一蹿又想跳起来,被母亲再度按了回去,只得眼皮上掀,巴巴地从下往上看去,跟窦夫人报告:“阿娘,我遇着仙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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