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绪一沉,更是将齐家人恨了一个十成十!如果当年,自己没有那般拘礼,听闻她自小便与齐家有婚约,知晓她愿意嫁,便压下了所有的心思。
或许今日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若早知如此,他当年即便强取豪夺,也不会叫她落到齐家,受这样的伤害与委屈。
思绪牵动,他骤然又咳嗽了数声,咳出血来。
申鹤忙是道:“恩相,您心绪不可浮动过大,随行的御医已经说过许多次了,您不可动气,也不能总是想些郁结之事。”
神医匆忙掐着容枝枝的人中,令她转醒,并开口道:“回府上休息一日便好了。”
沈砚书听到这里,也松了一口气。
申鹤到底也不蠢笨,跟了沈砚书这许久,也能猜得对方几分心思。
便低声道:“恩相您且放心,容大姑娘的事,学生会替您盯着。但凡有风吹草动,便去您府上禀报。”
沈砚书颔首:“有劳。”
……
容枝枝这几日都十分恍惚,所以这一觉睡得很沉。
梦里都是祖母拉着她的手,与她说那些遗言,叫她立刻与齐家断绝关系的画面。
即便是在梦中,她也一直在哭。
朝夕看得心疼不已。
容枝枝隔日醒来,便听到容姣姣在边上,说了一句风凉话:“祖母人都走了,也不知装这副样子给谁看!”
换来了容太傅一记耳光:“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祖母生病,你未曾探望一次,你姐姐伤心,你还敢说这些疯话,我怎有你这样不孝不悌的孽女!”
容姣姣捂着脸不服气道:“可祖母不就是被她害死的吗?如果不是她没用,一个侯府世子妃都当不稳,如何会气死祖母?”
容太傅:“够了!”
他不是不曾这样想过,只是母亲临终那些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不会再去责怪容枝枝。
容姣姣的话,容枝枝听完心中一刺,可并未往心里去,因为祖母已经教过她了,祖母说,不要钻牛角尖,这不是她的错。
她的祖母啊,到死都念着她,生怕她过不好,生怕她自苦。
她自然也不会辜负祖母。
她看向容太傅:“父亲,我想回一趟齐家,带回我的嫁妆,叫齐子赋签了和离书。”
容太傅:“你或许还要去齐家收拾随身之物,正好为父要先去一趟吏部,上报自己要丁忧之事,回来再去接你。”
“只是你祖母刚过世,仪仗和鞭炮、风光回来的事,就只能罢了,只能一辆马车简单将你接回。”
容枝枝:“女儿明白的!”
容太傅又嘱咐道:“那和离书,齐子赋若是不肯签,你也不必心急,等为父亲自去处理。你祖母叫我照顾好你,为父会做到!”
容枝枝:“是,多谢父亲!”
容姣姣心中恼恨,她根本就不希望容枝枝回到家里,她更是没想到,那老太婆死了,父亲竟是开始重视容枝枝了。
容枝枝带着朝夕,回到了信阳侯府。
大齐只有在参加外头的宴会时,才有男女不共席的规矩,家宴却是常常不分男女,一起用的。
是以她回到府中,便见着齐家人,乐呵呵地在一起用饭。
她还在饭桌上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眉眼深邃,带着异域风情,坐在齐子赋的身边,面上俱是温柔小意。
很好,她容家悲痛欲绝,齐家却是开开心心。
看到容枝枝回来,覃氏当即便冷了脸:“你还知道回来!你一个出嫁了的妇人,娘家死了个人,竟是日日不归家,这到底是什么规矩?”
“容家的家教,当真是不过如此!我儿好心上门吊唁,你家还将我儿打出来,我儿头上被打了好几个包!老身看你们家是疯了!”
齐语嫣也道:“就是!还以为我们家没有你不行了吗?鸿胪寺的于大人,已经叫哥哥把曼华嫂嫂接回来了,你若是不立刻跪下赔罪,以后这个家就没你的位置了!”
容枝枝冷着脸上前,把早就写好的和离书,拍在了桌面上:“没有我的位置最好,无人稀罕你家的位置!齐子赋,趁我还有一丝理智,给我把和离书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