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蹙眉,看信阳侯一家的眼神,早已不如开宴的时候那般和善可亲。
而信阳侯没等到天子开口,便看向容枝枝,劝说道:“好儿媳,你父亲素来教女有方,他若是知道此事,想来也是会叫你顾全大局的!”
眼底带着讽笑的容枝枝,不紧不慢道:“公爹,我父亲是教我顾全大局,可没教过我做妾!”
话毕,她俯跪在地:“陛下,为妾,万万不能,我容氏一族的清名,决不能毁在臣妇手中,还请陛下明鉴!为了大局,容枝枝愿意和离,我容家与信阳侯府就此分手!”
罢了,三年而已,她输得起!
左右他们也还没圆房。
从小祖母就教她,人生恰如棋局,容家的孩子要有风骨,若是输了,便该有好的棋品认输,更该有再开新局的勇气与魄力。
这一家白眼狼,她舍得下!
和离的话一出,满堂皆惊。
只因大齐的律法虽还算保护嫡妻,可和离的妇人,若是想再嫁,婚姻也难免艰难些。
而且对名声,总是不好的。
令众人意外的是,第一个提出反对的人,竟然是齐子赋:“不行!枝枝,你已经是我的妻子,生死便都是我齐家的人,怎么能和离?”
容枝枝讽刺道:“难得夫君也知道,从前我嫁入你们家,是为了做妻子的!”
齐子赋听完这话,好一阵没脸:“我知道此事委屈了你,但我还是爱重你的!”
容枝枝不咸不淡道:“哪个好儿郎,会让自己真正爱重的人做妾,把无媒苟合的人娶回来做妻子?不如夫君还是爱重爱重昭国的公主,叫她来做这个妾可好?”
齐子赋:“……”
他实是没想到,记忆中温顺的妻子,竟如此牙尖嘴利,竟是在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前,怒怼自己,半分颜面不给自己留,甚至还说自己与人无媒苟合!
到了这步田地,容枝枝自然是不会给齐子赋留面子了,她好好做着一个受人赞许的贤德大妇,他一家偏要将她的脸面扯下来,丢到泥地里踩。
竟如此,那谁都别想痛快了。
覃氏此番也不快地道:“容氏,你怎这样说你夫君?亏得我还以为,你当真是个好儿媳!”
容枝枝面无表情道:“婆母说得是!若您也觉得我不好,便同我一起请陛下允准和离吧!”
覃氏:“你……”
她被噎住了。
她哪里会不清楚,容太傅在朝中根深蒂固,学生众多,比起玉曼华这个亡国公主,儿子要想得到更多的实权,容家能给的助力只会更多。
她也当真是恼火,先前容枝枝在家里,对自己十分孝顺,不管自己如何磨搓她,怎么给她立规矩,她都是含笑以对,尽心为全家上下盘算。
可今日这是怎么回事?!要翻天了不成?
只见一家一家看热闹的眼神,落到了他们家身上,眸光还多有对他们一家的轻视,覃氏也是一辈子都没觉得如此没脸过,这令她越发地厌恶容枝枝今日所为了!
永安帝被吵得头疼,开口道:“好了!此事攸关国事与先昭国公主的安置,朕还并未亲政,相父如今也亲往昭国肃清叛逆,此事还是等相父回来,再行决断吧!”
永安帝口中的相父,乃是十七岁便连中三元,二十一岁拜入内阁并兼任太子太傅,二十三岁便做了首辅的沈砚书。
说来,沈砚书当上首辅那一年,陛下才八岁,先帝临终前命沈相摄政,让陛下拜沈相为相父,托孤于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