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虞柠真诚地说,“让这本就不高的气温又下降了几度。”
“……等等,我也这么觉得。”薛尉认真思考起来,“难道你的冷笑话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猜,”最后还是白曜干笑着开口道,“应该不止是那个原因。”
不仅仅是感觉。
他们站在客厅里,周围温度切实地比起刚才低了不少,一种浸透在空气中的阴寒缓慢贴合上皮肤,让身处房间内的人都由衷从骨髓深处感受到那股冰冷。由内而外,由外而内,这刺骨的冷意在双向地侵蚀他们的身体,直至牙齿发颤,两股战战。
“——现在就离开这里。”早已对各种诡异知识烂熟于心的好学生马上反应过来,“暗粒子的密度在升高了!”
除了提前就有心理准备的虞柠,一帮学生哪预想得到这场面。尽管白曜第一时间将发生的现象和书本上的知识联想到了一起,余下两人也难免懵了两秒——更别提他们与那纸拉门还有几米的距离。就在这短短的间隙内,拉门“砰”的一声被某股无形的力量砸在了门框上,紧接着——
“砰!”
又一声巨响传来,绷带杀人狂还保持着抬腿踹破纸门的姿势,像是还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踹开的。
杰克:“啊?”
他终于回过神,刚钻进来就抱着脚一蹦一蹦地单腿跳了起来,“好痛好痛好痛!”
看起来那拉门的材质比它该有的更硬,而这一幕落进其他人眼中就有些诡谲了——完全是纸拉门自己莫名其妙地破了个半人高的大洞,但无论如何这简直是逃脱的天赐良机。与此同时,厅内忽然响起了古怪的水声,她刚刚看到的那滩湿渍正在慢慢扩大。
虞柠暗道不妙。
还是没拦住。
那团污水一样的水渍颜色转深了。
它成了彻底的漆黑,然后凝聚为细密的形状——根根发丝像活物一般钻出织就榻榻米的蔺草缝隙,挤压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
说时迟那时快,刚跳完脚的绷带杀人狂一个箭步冲上了前,一把揪住那团已经成型的头发死死往榻榻米里按去,愣是不让伽椰子再冒出来哪怕一厘米。这栋房屋的女主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那一簇簇发丝立刻向上缠去,绞得杰克硬生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忘了我的急支糖浆!”他焦急地催促,“快说你没忘!”
“知道啦!”虞柠连忙应道,转头对上一脸愕然看着她的刘嘉卉,“……没什么,当我发神经。”
“快走!”
白曜已经站在了门边,他竭力用双手将那个周围坚硬得不似纸板的破洞撑得更大一些,他自己不跑,反倒示意其他人先在他的搀扶下走一步。另外三人也知道他就是这性格,这时候进行多余的谦让才是浪费时间,他们二话不说地一个接一个钻出裂口,再回头将留在里面的白曜拽过来。
如今的学生体能都不会差,其中佼佼者更是如此,男生清瘦的身体轻而易举地翻过那洞口。摆在他们面前的目标只会有正门这一个选择,所幸那同样突然关上的房门没有真的与空间密不可分,扑过去抓住把手的薛尉如蒙大赦,当机立断地扭下了通往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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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被倏然推开,照进视野的理应是耀眼的阳光和希望。
可映入眼帘的,是与方才如出一辙的客厅。
再直直望去,正前方还有道通往二楼的楼梯。这楼梯也跟他们刚刚经过的那座一模一样——不如说,对面简直是一座一比一镜像的佐伯家宅,陈旧、破败,连灰暗的色调都如出一辙,地板上那层浅浅的浮尘甚至可以看出他们先前留下的鞋印,唯一差别仅仅是没有那团浮现出来的黑发。
“完了,”刘嘉卉小脸煞白,“我们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吧?”
还行吧。
虞柠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扇了扇风。
进了这屋子,她就没想过还能活着出去。
骗到手的黑猫在不安分地挠着猫包,也许是因为接受了人类的食物,它此刻似乎也感到了莫名的急躁。
“砰!”
“砰砰!”
接二连三的响声从窗边传来,四人闻声不由纷纷转头,不看则已,一看顿时又是冷汗直冒——窗户玻璃上拍打出无数个血手印,简直就像有什么浑身鲜血淋淋的人拼命要进来似的。
薛尉瞧着却稍微安定了一点,“还、还好,至少它们进不来——”
“不对。”白曜的神情依然有些紧张,“那些手印……”
他没有说出那个答案,但其他人也瞬间明白了他暗示的意思——再仔细一看,血迹所在的地方,压根就是玻璃里侧。
拍打声倏然停了。
一行人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