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我……我该怎么做?”
一线光芒从宁瑞空洞的眼睛里晃过,她抬头带着希冀看着我,嚅嚅的问着。
我握紧了双拳,内心不停地挣扎着,看向左成燕,再望向身形飘渺的宁瑞,我压抑下了情绪,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做我的鬼驱!”
“鬼驱?”左成燕反问了一句,“那是什么东西?”
我死命的咬着牙,喉咙压抑着嗓音,嘶哑无比:“一个能把我弄死的东西。”
“不容于天地,不消于尘世,受驱于人,行屠戮魑魅魍魉之事,是为鬼驱。说白了,鬼驱就是一个能够杀死怨灵亡魂的工具。但是,制作鬼驱的人,就必须要献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看着宁瑞,条条血丝攀上了我的眼睛,刺痛着我麻木的神经:“那就是……我的生命。”
“鬼驱之命与驱者同担。我必须把自己的寿命分给鬼驱,才能让它启动……”我实在不知道,此刻,我的内心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不安?挣扎?迷茫?还是恐惧?
周遭的冷气利刃般的进出着我的心脏,揪痛着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冷,彻骨的寒冷,大片的黑暗笼罩着我,让我犹如一个身陷沼泽的将死之人,无力地挣扎着。梦游般地走到自己房间,从那木箱里拿出了另一个小箱子。上面布满了干死的青苔,锁头早已生锈腐蚀,轻轻一掰,耳边传来“哐当”轻响,这把锁很容易地就被我拗断了。
“老板,这是……”
“我老爹遗留下来的东西。”手掌上传来枯死青苔的尖刺感,我的意识沉入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老爹他,本来想把我去世的母亲做成鬼驱。但是……他放弃了。被做成鬼驱的灵魂,在制作者生命终结之后,也会随之消散……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尽管老爹他集齐了材料,最终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老爹他当年,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挣扎呢?抬眼盯着宁瑞,我那犹如金属摩擦般的声音飘忽在空气里:“你……愿意吗?”
“老……老板……”
宁瑞那张受到惊吓的脸让我感到有些好笑。拜托,你现在已经是鬼了,能不能不要露出那张惊讶的脸啊。干笑一声,我有些虚弱的问道:“宁瑞,我这家杂货铺什么时候开门,什么时候进货,是不是那个怨灵告诉你的?”
“是……”宁瑞踌躇了一会儿,低头承认。
看来,我根本没得选啊。我根本无法发现那怨灵的存在,但它却一直在阴影处观察着我,连我的作息都一清二楚。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几个月前?几年前?还是……从我出生开始,就默默地观察着呢?
看来,杂货铺得暂时歇业了啊。
无力地笑着,我喃喃着:“宁瑞,你……愿意成为我的鬼驱吗?”
宁瑞的眼神也在不停地飘忽着,也对,如果她能够一口气应下来,那才是真的有问题。鬼驱,不能投胎,不能转生,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连一点渣滓都不能留下。叼起烟,我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宁瑞的答复。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我不知道店里的气氛沉寂了多久,当我叼起盒子里最后一根烟的时候,宁瑞抬头了:“老板,我……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