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首领称,之所以他们能够支撑起上至百万人口,就在于他们使用的谷种比较特别。相较于“shinne-nu”现在使用的80粒束谷种,两河流域已经开始使用240粒束的优质品种,这一谷种不但更加高产,而且有极强的抗旱能力和束水能力,在收获后处于干燥条件下可以保存50个两季,再次完全浸透淡水后仍可发芽。但这种稻谷需要的营养条件也更加丰厚,同时需要更多专人侍弄。
这种谷种的产量之大,让哈度稍一计算就兴奋不已:如果将该谷种带回“shinne-nu”,配合已有的碳灰基肥技术,那么可以得到数量极大的稻米收成。只不过据氏族首领的描述,这种谷种由大酋长把持着,每当需要耕种的时候都会遣专人进行播种,只有在稻谷发芽后才会调动各氏族人员前去侍弄作物,而在收获季节也是由专人看守和收割的,这就导致哈度很难直接接触到谷种本身。
除此之外,在播种和收割的时候,大酋长还不允许任何中小氏族的成员靠近“专业人士”探知事农的关键环节——调制肥料。而在这个时代中,还没有办法将混合物单一的分别开来,即使连哈度也无从下手,也就无从获知这种高产谷种的脾性和养分需求比例了。
而实际上,这根本难不倒哈度——他只需要在这里待上足够长的时间,总能够找到机会,从掠夺控制看守开始,一路掠夺去“专业事农者”的知识,甚至控制住两河流域的大酋长也不算难事——只要待的时间足够长,有足够的余地供其发挥能力就行。
也因此,哈度就在这个小氏族的首领帐篷中住了下来,有事没事就去探知谷种的事情。
这一待就是15年。
两河流域的环境越来越恶劣,也因此每年都会发生多起骚乱事件——甚至是破坏了农田的大规模骚乱。大酋长对这些不懂规矩的小氏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在3年前进行了一次对骚乱的血腥镇压,使得两河的下游都被鲜血染成艳红色,土地中血色几年来都不见消退。而哈度所待着的小氏族因为他的原因,避开了这次罹难,也幸存的聚拢其他小氏族的残部,一跃升至中等规模的氏族。这时,哈度基本上已经获得了足够的高产谷种资料,也采集到了足够重新发芽传播的谷粒。
在又一次“nil-lo”对两河流域的袭扰中,哈度偶然间听到一个令之震惊的消息:“nil-lo”附近的沙漠在旱季中下起了连绵不绝的细雨,而且已经连续40个升落没有出过晴了。这个消息令哈度不禁担心起来:“shinne-nu”所在的地域本就相对湿润,如果再经历长期的雨水冲刷,有可能会因为过于潮湿而变成汪洋,使人类聚落无法再生存下去。
而两河流域的状况也没有让哈度继续待下去的意义了:恶劣的环境使得整个大型部族分崩离析,已经有超过40万人口迁移到其他地区去了,且部族高层正陷在狗咬狗的内部权力斗争当中,无暇顾及锐减的人口数量。缺少劳动力养护的土壤呈现出加剧的盐碱化,并开始向中上游推移,如果干旱继续加重、蒸发量继续递增,那么连哈度所在的氏族以后也会成为无农田依靠、而需要去依附于大型氏族的“炮灰”。
这时候不走,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从现代人的角度出发,现在50岁的哈度正值体力、经验、阅历、领导能力都相对平衡旺盛的年纪,但在这个时代,他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即使是在平均年龄超过一般水平的“shinne-nu”中也同样如此。他自己还能再活多久,哈度自己也不清楚,他至少要在寿命结束前回到“shinne-nu”,把那么多年获得的知识经验都带回去。
但哈度绝不可能一个人就这样回去:30个两季,他早已经和所在的氏族产生了感情,这个本来只有300人的小氏族,发展成现在超过4000人的中等氏族,哈度功不可没,这里的族人也都愿意跟从他。几年前这个氏族登上中等规模的时候,大酋长授予他们实际的氏族名称——之前连氏族的名字都没有——“ninham”,而哈度则以他推行的简化符字,将氏族名改为“nin-hamme”,意即“坚韧的劳作者”。
在一场大酋长与酋长竞争者的闹剧般的角斗赛中,哈度带着“nin-hamme”悄然离开了两河流域。他们离开时,同时带走了附近粮仓中上万人的口粮、马圈和骆驼圈中8000匹骑乘动物、各类武器防具1,4000余件、各类事农工具2500余件。浩浩荡荡的迁徙队伍通过那道“两片海之间的走廊”,渡过水量明显加大的“nil-lo”,开始从哈度曾经开辟的通道向“shinne-nu”进发——当然,走的时候,哈度尽可能地对氏族附近带不走物件的粮仓、烧窑、果园、格状农田等,进行了功能性破坏,这可以让可能的追兵就恢复生产就要耽误上好些时间,但又不会彻底地影响两河流域其他氏族今后的生产生活。
经“nil-lo”的西北山脊地带,在约一个整月的艰难行进后,“nin-hamme”的队伍抵达了草原边境——而且还完全没有惊动“nil-lo”。如消息中所称的那样,整个沙漠都在细雨的滋润当中,而到了草原,这种“滋润”就变成了麻烦:从“法烈”流下来的水量明显增多,原有的河道也因此变得更加宽阔,水流也更为急促。这使得“nin-hamme”的马队要尽可能的走在滑溜的岩石上,才能防止被变得狂躁的河水冲走。
在告诉氏族首领“shinne-nu”的方向后,哈度首先勒马跑向了“法烈”。经过15年的建设,“法烈”上的高山据点已经形成了完整的瞭望体系,以木质结构为主、藤质和金属为辅的环山栈道被搭建起来。当哈度驾马跨过沙漠-草原边界线、来到“法烈”山脚下的时候,早已经发现他身影的侦查部队立即就派出人马前来拦截。而这支马队的首领,就是当初与哈度共同经历成年仪式、拿起哈度的铜斧挥砍冰瀑的那名青年。看到是哈度回到了部落,这名已经成为侦查部队头目的、同样也有50岁高龄的老伙计赶紧下马来奔向哈度,然后伏跪在地上大声呼号着哈度的名字:“he-du_yihebbe”。
其身后跟上来的同僚都被这一场景搞得愣住了,然后再一听他口中喊叫的名字,这些年轻的骑兵们都反应过来:这位从沙漠中前来的老者,居然是部落中长久以来传说中的“荣誉首领”。
15年变迁,哈度也呈现出一定衰老的变化来:皮肤粗糙度增加、体毛由黑色向灰黑色过渡、肌肉紧密程度弱化、面部皱纹密度升高。但同时,他的眼神也愈发犀利与深邃,本来他就比同龄人看得多、遇得多,到了这个年纪,浑身就更加散发着睿智的气息。同时能够见证那么多年时代变迁的,还有他身上携带着的武器防具:铜刺铜斧上有着明显地打磨痕迹,即使如此还是不能掩盖手柄处的铜绿;石刀和飞刃上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缝,如不进行更换,那么预计再用几个两季就会彻底破碎了;皮甲与其上的铜制锁扣因为长期摩擦且缺乏维护,已经有些散架,只由肩带垮垮地吊着护肩不脱落;遮胯和护腿他自己倒是更换过,但这会儿也是出现了残破的痕迹。
众骑兵连忙把哈度迎进来,听到他说还有后续人马要“融入‘shinne-nu’的大家庭”,骑兵们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感情大爷您去“友邻”部落学习知识经验,还“拐”了一部分对方的成员回来啊。。!那位与哈度同时成年的老伙计这时也是老泪纵横:那么多年了,终于把首领您盼回来了。。!这时候哈度才发现骑兵队伍的气氛似乎非常低沉,安排了一下“nin-hamme”的接引工作后,他就随老朋友往高塔的方向赶去。
部落中的气氛同样郁结有加,即使看到荣誉首领回到家乡,族人们也没能够表现出太多高兴的情绪来。哈度要旁人去把头目们都集中到高塔,却得知高塔已然倒塌——连绵不绝的雨水使高塔地基不稳,半个整月之前就出现了结构松动和地陷,部落里赶忙让哈度的父母和兄妹迁出来,现在暂时住在“法烈”的那处山洞里。
在仔细问询过部落中的状况后,哈度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1、受雨水冲刷的影响,试验田区、烧窑区、矿区积水严重,附近山体滑坡频发,经过紧急撤离和抢救性转移,原区域内技术物品损坏度不算高,但在此天气条件下重新恢复生产的难度较大;
2、由于空气中水分饱和,部落中的一切物品都出现了难以消除的霉变,藏粮量下降到与人口齐平的危险界限,现在已经施行紧急口粮配给制度,优先保证部落中壮劳力和必要岗位的食物分配,限制与降低其他族人每日活动频率与范围以减少他们的体力消耗;
3、积水在部落区域中的分部之广、体积之大完全超过了部落中任何人的现象,因部落内部未规划成系统的排水体系,致使部落中的食物残渣、牲品残料、排泄物等污染水体,进一步影响附近饮用水源的清洁程度,其结果就是部落中因此染病的人数正在与日俱增,已经有形成瘟疫的初步规模了;
4、陡然增加的径流量令主干河流不堪重负,已有多出巨石护岸出现决堤,中上游交接的急弯被水流冲开导致河流改道,另因水流冲击作用,原有的峭壁河谷已被冲致坍塌,河水携带几千人重的泥沙与碎石向下游冲去,其冲击力之大豁开了中下游间的瀑布两岸,洪水蔓延到整个下游森林地带;
5、5个升落前,远郊堡垒(即原“mu-tua-yin”城池)传来紧急报告,说大水已经冲垮堡垒西北部城墙,并对生铁冶炼区造成不可恢复的破坏,现已将当地族人与守备部队转移至高处,正安排斥候前去查看铁矿区具体情况;
6、“法烈”上水流过大,导致开凿洞穴的工匠进出困难,已经对开凿作业行暂且停工处理,但因洞内通风良好且较为干燥,已将一部分族人转移至洞**暂避雨水。
部落中对这场过度降雨带来的水患,一致意见是先将族人撤离到高地上并建设临时营地,等雨停了之后再行重建工作,但是这个策略在附近山脉山洪频发的情况下无法顺利实施,况且就算族人能够转移,食物、工具、武器防具、原材料等也没有办法快速转运,这就使得一部分族人撤上高地后食不果腹,状况比低洼地带尚未撤走的族人还惨。
这些问题很清楚地摆在了哈度面前,而他很轻易地就看出了其中的关键:食物。
解决阴雨天气的食物供应,特别是处理好霉变食物这个大难题,就能够解决、或者说至少控制住局势。
而水源问题,其实就是解决污染源和污染途径的问题,但是其中的困难也是显而易见的:从窜流的水体中将“好水”和“坏水”区别开来,在这个时代完全是不可能事件,而就算是清理、隔离污染源也不容易——别说这个时代,后世对于山洪和泥石流这类的大规模水体变动都是束手无策和避之不及的。
在这个没有反渗透膜、没有水过滤意识、也没有制备蒸馏水的相关技术和概念的时代,想要解决如此头疼的事情,只能够独辟蹊径——就拿哈度来说,只要他掠夺了族人们身上因脏水而导致的疾病就完事了。只不过,很早以前他就想要试试看所谓的“高级掠夺技巧”——以他的掠夺能力来说,他能够掠夺其他人身上的状态,那么是否可以将“会生病”也理解为一种状态呢。。?换句话说,只要掠夺了族人们“会生病”这样一个状态,那么族人们以后就永远不会生病了。。!同理,食物受潮后发生霉变,这个“霉变”也是一种状态,将这种状态掠夺掉以后,就可以把食物还原成新鲜正常的样子了。
哈度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假设,就在于那么多年来他掠夺其他人各种忠诚所推导出来的结论:可以发现,对一个群体中所有人进行忠诚掠夺,和对这群人的首领进行忠诚掠夺,其结果都是一样的——“对某人或某信仰的忠诚”,实则是一种状态,而这种状态的对象是可以发生改变和调整的。
那么哈度现在就要进行两方面的“高级掠夺”,而这时他也听说“nin-hamme”的马队已经抵达了草原-沙漠边界,因此就准备尽快开展这个掠夺事务。他指挥族人们将食物从地窖和粮仓中取出,盖上动物毛皮防止进一步受潮——心理安慰罢了,都发霉得快要全烂了。他要众人都像草原边界进行转移,去和“nin-hamme”汇合,以便自己发动掠夺。这就是哈度稍微有些郁闷的地方:他可以掠夺其他人的相关状态,但是对于他自己而言,“自己无法对自己进行掠夺”,或者说没办法“夺走”自己已有的东西。不过好在部落的转移效率很高,族人们也没有因为染病而拖慢速度,很快“shinne-nu”的众人就集中到了指定位置。
这时候哈度才有一点点时间询问这么多年来部落中发生的变化:在哈度离开的前几年,由于医疗卫生水平的提高,还保持了一段时间人口的高增长率;但是这一趋势逐渐开始变得平稳,而由于哈度走后,部落中的科技发展没有了足够的推动力,导致科技水平停滞在原地,这样生活水平也就无法提高,自然增长率现在已经接近0了;部落中现行各种工艺和技艺的完善程度较高,简化符字已经成功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且普及率达到了100%。
至于“法烈”山洞的开凿工作哈度没有多问:他准备在掠夺完成后亲自过去查看。
他首先来到潮湿发霉的食物堆边,尝试对最靠近自己的霉变食物发动掠夺,只一瞬间,那长着绿毛的风干肉就开始变得红艳透亮、光彩照人,其上的霉斑也全部消失。看到掠夺确实能够发挥作用,哈度接着就把整一大堆的食物全部恢复了新鲜度。
然后就是走到族人当中,在人堆中绕来绕去,掠夺也是很正常的发生着,而那些因为食用受污染水源的族人的脸色,也从煞白变得红润,身体也从绞痛的佝偻换成了健康的挺直。
看来两个掠夺行为都达到了他期望的结果,但是具体这样的掠夺会给族人们带来怎样的不同,会对他们的生活有如何的影响,这就还需要继续观察才能够知晓了。
处理完了族人们这边的事情,哈度转身往准备过去好好看看他的“法烈”专属山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