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宁原本只是听说家里来了客人,她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母亲也没有叫她,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可随后母亲那边就送了不少东西过来,首饰、衣料、文房,十分丰厚,显然客人不是常来往的,一打听,才得知是妹妹生母的娘家。
曼春把绣架盖上,出来迎唐曼宁,“姐姐来了。”
唐曼宁笑道,“我听说今天家里来了亲戚,实在不知是亲戚来了,来给你赔罪了。”
曼春道,“姐姐也太过小心了,来的人是我姨娘的乳母,姐姐不见也不算失礼。”
曼春抬起皓腕,露出一串红珊瑚珠,“看,我已经戴上了,你是不是也有一串?”见妹妹点头,她笑起来,“既然有,还不快拿出来戴上,咱们俩要戴一样的!”
两人正说着话,小五进来回禀,“太太派了吴忠义家的过来了,说有事要说。”
唐曼宁一皱眉,“怎么是她来了?这婆子最是碎嘴讨嫌,妹妹,我去你屋里坐会儿。”
等唐曼宁躲进里屋,小屏把帘子抚平,才叫小五去把吴忠义家的领进来。
吴忠义家的挺胸抬头进了屋子,也不行礼,“奴婢奉了太太的吩咐,来问姑娘一句:姑娘可知自己的外家是哪个?是京城王家还是青州王家?”
里外的小丫鬟们面面相觑,童嬷嬷就在对面,听见动静就过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忠义家的睨着童嬷嬷,哼了一声,“太太让我问二姑娘:姑娘可知自己的外家是哪个?是京城王家还是青州王家?”
曼春一抬手,阻止了童嬷嬷,盯了吴忠义家的一会儿,道,“你去回禀太太,就说我说的:生恩不敢忘,养恩更不敢忘。”
吴忠义家的脸上的法令纹越发的明显,抬着下巴,道,“既然如此,太太还有话:日子要太平,人就得守该守的本分。姑娘,青州王家的人是来求老爷办事的,已经是给家里添了麻烦,姑娘若是再生事端,恐怕就说不过去了。”
曼春冷笑,道,“不知青州王家要来求老爷办什么事?你既然知道,说来听听?我不知他们给家里添了多大的麻烦,只知道送到太太那里的礼单可是厚厚的一本。”
吴忠义家的鼻息粗重的哼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眼睛朝下看着二姑娘,“太太什么身份?收他们的礼是看得起他们,要不然,就是捧着金山银山来,也——白——搭!”
“啪!”
吴忠义家的捂着脸,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姑娘。
曼春擦擦手,帕子扔到一旁,“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打得好!”唐曼宁一掀帘子就出来了,秀眉下一双锐利的眼光盯着吴忠义家的,“你一个仆婢敢这样和主子说话!没规矩的东西!”
吴忠义家的喊冤,“姑娘的外祖家可是本家嫡支,那青州王家不过是个大树底下乘凉的,倒把自己当成正经亲戚——再说了,我是来传话的,说的也都是太太让说的……”
她的声音在唐曼宁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最终,捂着脸不敢吭声了。
打发了吴忠义家的,唐曼宁愧疚的对曼春说道,“妹妹别气了,都是这些老狗挑唆的,整日里胡言乱语指东骂西——总不能因为底下人不懂事,就伤了咱们姐妹的情分。”
曼春倒没怎么在意,“我知道那吴忠义家的不是好人,又怎么会因为她而埋怨姐姐?”
唐曼宁不好意思在曼春这里久待,便告辞出来了。
她没什么心绪的在花园子里逛了会儿,反复思量再三,还是将劝说母亲管束一下下人的想法抛开了,叹了口气,决定去兄长那里坐坐。
路过王氏的院子她伸头往里瞄了一眼,见门窗紧闭,就问守门的小丫鬟,“太太呢?”
“太太不在,像是去了库房。”答话的小丫鬟倒有几分机灵,“姑娘有事找太太?”
唐曼宁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兄长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