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算个屁!”柯亭芝不以为然,拇指往后一指,“你以为这是咱家的大门,想进就进?”
他打发了管事,只留了几个常跟着他的随扈,往各处铺子溜了一圈,大半天就过去了。
走着走着,便走到昨日和唐家马车擦碰的绸缎铺外,想到在水月庵墙外瞧见的那婀娜的身影,不由心头渐热。
眼看时辰不早了,忙活了一天也累了,他便就近去了前些日子刚置办起来的一处外宅,下马进了门,往里走了没几步,就瞧见里头婀婀娜娜出来个美貌妇人,这妇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瓜子脸杨柳腰,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妖妖娆娆的迎了他进去,“我的爷,您可来了,今儿我叫人打了好酒来,正想着呢,听见外头您来了,我还当是我做梦梦见了二爷呢!”
柯亭芝进屋由着那妇人服侍他脱了鞋,便歪在了床上,那妇人只留了个丫鬟在门外伺候,仗着屋里没有别人,急忙去换了件粉色销金的透纱衣裳,里头只穿件艳红绣鸳鸯的肚兜和湖绿色纱裤,露着膀子和大半个白生生的胸脯,捧着汤盅挨着床沿坐下了,朝柯亭芝抛了个媚眼,一勺一勺的喂给他。
丫鬟听着屋里的动静,轻哼一声,暗暗骂了句臭淫·妇烂淫·妇,撇了撇嘴,靠着廊柱打了个哈欠,便打起盹儿来,正困得眼睛要闭不闭,正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那妇人身上披了件褂子,粉白的胳膊一抬,小声斥道,“作死的!水呢?”
那丫鬟连忙从柱子后头提出一把铜壶,那妇人接过水壶,啐道,“还不去厨房催饭,在这儿等着挨哪!”
丫鬟被骂得脸皮涨红,咬着牙在心里将妇人千刀万剐了一回,却不敢回嘴,低着头匆匆退下了。
妇人回屋倒了水替柯亭芝擦洗了,凑过去娇声道,“我的爷,妾身伺候得好不好?”
柯亭芝搂过那妇人,捏着她身上的肉,闭着眼睛似在回味,“唔……想要什么?”
那妇人嘻嘻一笑,“昨儿张家姐姐过来串门,笑话我的镯子过时了,非说爷没银子给我买呢!把我气得不行,我又不是图让爷给我花钱,实在是不甘心让她们议论爷没本事呢!”
柯亭芝眯眼瞧着她,神色微动,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倒被他琢磨出个馊主意。
那妇人被他看得缩了缩身子,不安道,“爷?”
柯亭芝哈哈一笑,搂着她,“小淫·妇,你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银子算什么,回头我叫人给你送来。”
那妇人喜笑颜开,水蛇一般腻了上去。
柯亭芝心里有了主意,便不与那妇人斯磨纠缠,等外头摆好了酒菜,他招来个亲信小厮低声吩咐道,“去跟钱婆子说一声,我一会儿过去。”小厮领了吩咐,眼角余光觑了眼那美妇人,便脚不点地的匆匆去了。
柯亭芝所说的钱婆子其实就住在附近,平日里以裁衣为生,最擅拉媒保纤,又兼半个牙婆。
伺候柯亭芝的这美貌妇人亦与钱婆子有几分瓜葛。
钱婆子有户邻居是卖杂货的,店主家已是知天命的年岁,老妻死后,便继娶了一房,这新娶的店主娘子原是新寡,生得风流韵致,颇有姿色,唯独一点不好,她是个性情浪荡不安分的,店主有时外出收货,店主娘子便守在店里,时常与街上胡闹的小子们眉来眼去,不知怎的,竟叫路过的柯亭芝瞧中了,打起了眉眼官司,钱婆子从中搭线,收了柯亭芝些许银两,没多久便把店主娘子跟柯亭芝送做了一堆,过了些日子,那店主渐渐晓得了些风声,便将进货的事丢在一边,专守着他娘子,店主娘子日日对着个枯树朽木般的年老丈夫,便整天摔摔打打指桑骂槐,后来索性奔了柯亭芝给他做了外室,那店主不敢得罪柯二爷,也只得忍气吞声。
柯亭芝在妇人这里吃饱喝足小睡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裳,便施施然叫人牵马坠蹬,要去寻钱婆子,这时候天将擦黑,那妇人虽依依不舍,却不敢强留。
钱婆子早得了信儿,将家里店里打扫干净,又将白日里卖的青梅汤澄出一壶来备着,见柯亭芝进来,忙把个干净袱子放在椅子上,“二爷快请坐!有好青梅汤来一盏?”
“好,要浓一些。”
柯亭芝将茶盏把在手里,“钱妈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钱婆子笑道,“二爷客气,今儿怎么想起来照顾老身的生意来了?”
柯亭芝伸手拿了五两银子出来放在钱婆子手上,“自然是有事要托钱妈妈走一遭。”
钱婆子笑着摸过那亮晃晃的银锭塞进怀里,“二爷有话便说。”
柯亭芝低头在钱婆子耳边道了几句,那钱婆子脸色一变,柯亭芝低头喝了一口青梅汤,“如何?”
这种事儿也不是头一回了,客人许下重金,钱婆子便想法子保媒拉纤,可这一次,钱婆子听了柯大官人的话,却唬得不行,然而又眼馋银子,为难道,“二爷,若是寻常,你哪怕想要个天仙呢,老身也有法子给二爷赚来,可这官家小姐,等闲不出门的,老身便是想往人家门口站一站都难,这……”
柯亭芝道,“我又不是让你把人拐来,无论衣裳、荷包,只要是贴身的东西……事办成了,我自然重金相酬,嗯?”说着,又从衣兜里拿出锭银子拍在桌上。
听出柯亭芝语气里的威胁,钱婆子脸上堆起笑容,她不敢得罪柯亭芝,连忙将那锭银子也拢进怀里,“二爷放心,我一定想法子把这事儿给二爷办成了。”
王氏平白得了三千两银子的进项,心情好了两天,心里惦记着和水月庵庵主通明说好的事,正寻思着是不是派人去催一催,通明来了。
王氏一本正经的把两个女儿都叫了去听她。
通明坐在王氏下首,唐曼宁被叫到坐在王氏身旁,一只手被通明抓在手里左看右看。
曼春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冷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