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爷来了?快里头请。”
沈川也没客气,进屋后自顾在一旁椅子坐下,开口直接说:“想是有眉目了,且说说看。”
牙人笑道:“可不正是,一刻也没耽搁,晌午就去请您来的,不巧得沈爷竟不在家,便只好同邻舍留下话,想着您得了话不定下午要过来,这不就在行里多留了留,其他伙计也都走了。”
沈川挑挑眉头:“是雀儿巷的屋子找到买主了,还是要的新院子也有了?”
牙人笑得眼眯成一条缝,“都有,都有。先说您那雀儿巷子的小院,有好几家人打听,价钱能出一百两,这,沈爷可还满意?”沈川的家底他也并未摸清,说人有钱,可人住在雀儿巷那头,都是穷人的地;说他没钱,两进的宅子不是穷人买得起的,并这人看着实在厉害,一双眼睛厉着呢,不敢小瞧。
牙子这话就不老实,沈川眼人一瞥,“我这院子原是最边一户,要比旁的几家面积大上不少,已料定价钱不低于一百二十,你这是糊弄我?”
牙人心咚地一跳,忙说不敢,勉强搓了搓手:“虽是大些,到底久不维护,略显破旧了,不怪人压价的。”
沈川一张脸要笑不笑,“怕是见我要买新院子,以为我等那旧屋子卖钱紧着来使呢,才来我面前弄这些名堂,眼下没空同你们计较,趁早收了那些歪门邪道,你只管把价格定在一百二十两,有那真心想要的,自然会来买。行了,再说说另一个吧。”
牙人方知沈川是个不好欺瞒的,定了定神,认真为他说起来,“有两处院子符合您的要求,都是两进的院子,一处在隆盛街,位置也好,出门做什么都便宜,附近住的都是好人家,价钱在四百八十两。第二处宅子兴宁街,地段就更好了,也是二进院儿,面积比头一个还大些,连官员都有住那边的,只是价钱上也更贵。”说着他一边手上比了六,“要六百六十之数,两边各有各的好处,您什么时候得空,我领您过去看看,一瞧便知。”
这些牙行里做事的嘴里比谁都厉害,沈川略忖了忖,方道:“过得几日,我散假再来找你。”
沈川还倒欠着他师傅一百两,现兜里堪堪只有几个饭钱,即便卖了那旧院,要买二进的新院子还差着好大一截,哪里去寻?
他勾唇一下,是时候上谢郎中家的门了。
那谢恒自那次后,缩着脖子不做声,不去会会,还以为他是好惹的了。
这日,沈川与赵城一队人当职巡街,一整日都在外头。
晌午,一桌人坐在食寮吃饭,沈川与赵城说:“我这里有些私事,这会儿预备着趁空去一趟,烦赵兄替我看顾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这压根不算什么事,他们这等巡街罢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晃荡着,来回查个两趟也就够了,便心知沈川这样说也是给自己脸面,便只管笑着说只管去。
这边调停好,沈川才直往那谢郎中府而去。
因他生得又高又俊,紧要的是穿着五城兵马司的制度,谢家门房虽有疑,却没轻视,认真问姓甚名谁,来找谁的。
沈川轻声一笑,“请见你们府上谢恒少爷,只说我姓沈,他必然就知道了。”
门房听见这话,自然去回话不提。
那边谢恒听见下人来回话,说有个姓沈的人求见,登时一惊,背后汗都要出来,心知沈川手里拿着他那些东西,不见不行,纵再如何不忿,也叫人将人请到偏厅,抬腿去见了。
不说谢恒见过沈川心绪怎么忐忑不平,尤其是沈川手指上挂着他的那块私章甩啊甩的,心里已经吓得不行,接着又听见沈川说让他可尽快告知父母,过不得几日,他便要上谢府门来提亲了。
终于僵着脸色打发走人后,谢恒跺了跺脚,终究去见了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