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才沈川说的竟是,他想进北城兵马司下首管辖的巡捕司里做事。
之所以来求周旺祖,也是上辈子从一桩官司里知道的,周旺祖当年在兖州从军时,认识的一个人如今正在北城兵马司下辖的巡捕司当差,正经的巡捕司司长,领的皇差,吃得官响。上辈子周旺祖借着这份人情,把自己女婿塞了进去,哪知养出个白眼狼,他那女婿后来站住脚跟,反把他小女儿休弃了。
沈川心里嗤道,自己这怎么着都算是做好事不是。
面上依旧端着笑脸,嘴里说:“不是师傅有一次喝多了酒自个儿说的?说您便是在衙门里,也有认得的人,走得动关系。”
周旺祖哼了一声,死活想不起来自己哪回喝酒大嘴巴说了这些话,但也不给沈川好脸,这样的人情,他怎么可能便宜外人。
“你这小子不着地,说的梦话呢,不睁眼瞅瞅自己的身份,衙门里的正经官职,还轮得上你?”
沈川叫人当面呲了一回,不见他生气,反说:“您老还跟我装糊涂呢,我也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楞头货,焉能不知道巡捕司正经位置只那三五十个,但北城这边日夜做事上下巡捕的却有不下百人,多出的那些,谁不知是外招的。”而就是这些外招的名额,严格来说不算领官粮,都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周旺祖一听他这样说,是知道糊弄不住这小子了,索性也不再打马虎眼,“你也知道那是好位置,肥差事,倒给你?我搭进去一份人情,与我有何益处?”他悠哉吸着烟,“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那里的关系就能用一次,周旺祖心中早有自己的打算,怎么会给出去?说出的话就是拒绝了。
沈川却是忽然笑说:“师傅,小师妹快出门子了吧,您的心思我也猜得着一二,想必是准备把这个好机会给您那女婿了,要我说,师傅这一招是在是不高明,旁人家嫁女儿,都是夫家尽往女家送聘礼,师傅这里倒好,是赔了闺女赔嫁妆,最后还要再赔份好差事。您把我们这些‘徒弟’看是外人,从不肯给机会,难道女婿就不是外人了?说句不好听的,现成的例子还摆在眼前呢,大师姐嫁出去这么些年,您看您那大女婿是什么做派,那一家尽教大师姐从娘家里捞东西,可舍得孝敬您一分,呵呵,怕是从来只有拿的吧?您现在将这大好的机会又给这位新姑爷,焉知人家就一定能感激您孝敬您,日后您再辖制不住对方,可又如何?”
这一番话委实难听,直戳了周旺祖的心窝子,活到这把年纪没个儿子一直是他的心结,早些年为孩子这事,还买过两个丫头回来收房,可是都中用,屁都没放一个,到头来身边只有他夫人生的两个丫头,一个二十多岁,早嫁了人,小的那个今年满十五,已经看定了人家。
沈川十几岁就在周家混的,周家的情况他门清,就像他说的那样,周家大姑娘性子比较懦弱,嫁了人,完全被夫家里拿捏住,时常只会从娘家里往夫家抠东西,掌不住她男人更掌握不住家。周旺祖失望得很,知这个女儿指望不上了,到了小女儿这里就更慎重着,原本是想留着她招个倒插门女婿回来,但是他夫人不肯,这年头舍得倒插门的压根没几个好男人,最后这也不了了之。
周旺祖脸色不可谓不难看。
沈川琢磨了再添了一把火,“好歹我是您徒弟,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您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好了,难道不孝敬师傅?且有我站在您一边,日后姑爷欺负师妹了,我难道不出头?”
这两句话还算中听,但周旺祖心里乱,这会儿是断不会松口的,反抬脚踹了沈川一脚,“油嘴滑舌的东西。”
他们这哪里是什么正经师徒,从来没拜过师的,不过周旺祖这会儿却没戳破这话,眼神一闪,心里波动了一下,掀起眼皮看着沈川,他早不再收‘徒弟’进来,一则如今家铺子做起来了,不缺那几个钱;二则没精力摆弄这些人。可不是人人都同沈川似的,有这样的一副体魄骨骼,学一分功夫他能使出三分的架势,羡慕也羡慕不来。宽肩窄腰,九尺身高,放哪个人堆里也淹没不了他,长相也俊,只是打小就凶,不服管教,性格张扬,一般人制他不住。
他若是个守规矩听话的,说不得周旺祖也有把小女儿许给人的心思。只这念头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堪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被及时回神的周旺祖直接呔了一声,就沈家那穷了几辈子的穷酸户,他方才怕不是猪油蒙了心了,才起了那样的念头。
若叫沈川知道周旺祖的想法,指不定得骂一句,稀罕你家丫头!
见了沈川这一面,周旺祖心里实是不舒坦,连中饭也没留沈川的,直接挥手把人赶走了。
沈川见此,心里却依然有了五分把握,乐不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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