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也缓缓掀起眼帘。
她眸若清河,凝着水的睫羽里,像是掺着询问他为什么突然停下的疑惑。
便忽然听他唤她:“黎枝。”
黎枝心脏轻跳着与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瞳对视,只觉得他那双锋利冷锐的眼眸里,这会儿好像掺了很多别的情绪。
他的食指探进她的发里。
其他几指并拢着掐握住她后颈,慢条斯理又厮磨回旋地轻蹭她的肌肤。
终究还是身高占领优势。
他低敛着眼眸看她,声线低哑:“我不能允许你这次再忘记。”
楼宴京深黑的眼瞳里掺着几分执着。
像是还有些胜负欲,一定要在她清醒时让她与他共感,听她清晰回应,才能满足他惦念了她八年的龌龊劣根。
“如果今晚要发生些什么——”
他呼吸深重着凑近,盯着她还算清明的眼睛:“我也不能允许你不认账。”
他要她清醒。
要她与他共沉沦。
要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要听她的声音。
要她的记忆。
楼宴京觉得自己够贪得无厌。
但他早就清楚,在关于黎枝的事上,他就是恶劣。恶劣到藏不住妒心,疯狂嫉妒着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别人。
他在梦里占有她。
明知道她只是将他当做好哥们儿,却在少年青春悸动的梦里,幻想着她的身体和脸颊,将自己的被单浸得湿透。
他卑鄙极了。
却又永远卑鄙得不够彻底。
他只敢在梦里触碰她的脸,反复做着比宜城梅雨季都更潮湿的梦。
但在醒来之后。
只有清晨的冷水证明过她的存在。
他睁眼后看不见那张脸,再见面时也还是要亲眼目睹着她朝着另一个男人笑,然后继续卑劣地哄骗着说——
他只是把她当成好哥们儿。
才让她不会转身跑掉。
但现在,他反复缠绵的梦境似乎也能成真,至少他把她娶到了,至少她眼里现在只能看得见他一个人。
楼宴京眸色渐沉地盯着黎枝。
贴着她后颈的手掌,甚至能察觉到她着实算不上是平缓的呼吸。
“不会忘记。”黎枝气息微颤。
她的眼眸干净之余透着姝色媚意:“楼宴京,我说过我很清醒。”
楼宴京的呼吸蓦然变得更重。
他凝视了黎枝两秒,水花忽然溅起,他的唇再次朝她贴了过去。
掠夺呼吸般的强势深吻无异于溺水。
黎枝双腿发软,仰脸承接,血液在她的身体里毫无章法地乱窜。
像是溺进了比暴雨夜还疯狂的深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