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一喜,连忙跪地:“臣女参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了吧,你少有行此大礼。”萧沉韫行至桌前,扫了她填的账目,俊眉微拧,忽然有些后悔,沉默良久,“这般愚笨,不教了。”
“不、不教了?”苏南枝严肃摇头,幽怨至极,“王爷向来一言九鼎。”
“本王只带状元探花新官员,本想破例教你,可你笨的出类拔萃、别具一格。”萧沉韫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摇摇头,见她越来越失落,他忽而改变了主意,“不若,你求本王?”
“那臣女,求王爷略教一二?可好?”苏南枝实在不想受孙斌的气了,她低咳了声,指尖轻轻拉住萧沉韫衣袖,摇了摇,水眸灵动充满祈求,音线温软娇柔,“啊呀,就教一点点嘛,就一点点~”
萧沉韫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求人就求人,你扯本王衣袖做什么?”
“王爷笑了,那便是同意了?”
萧沉韫握拳咳了声,转身走出店铺,恢复高冷:“本王没笑。”
“嗯……没笑没笑。”
苏南枝走在他身侧,柔声轻问,“你答应了吗?”
萧沉韫忽而停下脚步,紧盯她,鬼使神差地问:“你求别人也是方才那样?”
那样小鸟依人的撒娇?
苏南枝以为他问的是态度,便坦然道:“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啊。”
忽然,萧沉韫目光微黯,语气冷淡疏远了几分,公事公办的口吻:“本王会找可靠的算账先生教你。”
苏南枝心里一沉:“不是王爷亲自教吗?”
“不是了。”
萧沉韫阔步前行,他常年行军,从不会为谁放慢步子,甚至故意走快。
苏南枝一路小跑,也不知他怎么了,萧沉韫至始至终就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她也懒得跟了,二人站在十字路口,就要分道扬镳。
苏南枝朝左,萧沉韫向右。
就在此时,他眉宇蹙的更紧,深吸口气,隐约压着莫名的火气,走在她身后,幽冷道:“本王今日找你是有事。”
苏南枝不用想也知道他要说关于周易幕后主使的事。
否则,他怎么会来找她?
萧沉韫冷冷道:“你去接近兵部侍郎,他是你父亲提拔的门生。乱。党偷的那批军火,若朝中无人接应难如登天,此人很可疑。”
苏南枝记得李尚死前曾说,陷害爹爹的密信恐是信之人临摹,怀疑他身边有奸细,她忽然明了:“王爷意思是,此人是内奸?兵部侍郎云深羡是苏家抚养长大的,和我一起长大,不会是羡哥哥。”
苏家建了个收容孤儿弃婴之地,名为百善堂,而云深羡便是二十多年前收养的弃婴,前世曾冲进火场救她而烧的面目全非,没有一寸皮肤是好的。
羡哥哥?
萧沉韫面无表情地慢摇折扇,讥讽道:“你哥哥倒是挺多。”
苏南枝指尖揪紧袖口:“我知道王爷的判断一向不会错,我查清楚的。”
“对了,他还是三年前的状元,你正好找他。”萧沉韫暗暗讽刺,“想必你拉拉他袖子撒娇,必定倾毕生所学教你。”
“那我正好借教学之事,与他拉近关系。”苏南枝点头赞叹,“王爷妙计。”
“呵。”萧沉韫啪地摔袖离开,将折扇折成三段。
苏南枝也回了府,恰逢孙斌在正厅与苏正许久。
还没走到,便听孙斌苦口婆心,一副老实忠诚的模样:“大哥,不是弟弟说你,你这当父亲的怎么半点不心疼南枝呢?世上女子从不算账,南枝也不擅长,这十日天天熬夜算账瞧着都瘦了好几斤,我这当叔叔的心疼啊!唉,她已到出嫁的年纪了,或许找一个良婿比较重要。”
“枝枝这般辛苦?我以为她会学得很快的,看来是我给她增加负担了,这孩子一向乖巧懂事,就算受累也不和我说。”苏正叹口气,“罢了,家业有你打理我也放心,枝枝从小是我的掌上明珠,就算日后不会管账——”
孙斌连忙抢话:“还有我这个叔叔呢!”
真是一副好叔叔的模样呢。
苏南枝美眸光芒明亮,不容置喙地拔高音调:“劳表叔费心,这账我是管定了,表叔年近五旬,精力大不如前,替苏家管账大半生都没有自由,要我说,爹爹早该让大哥二哥插手,让表叔松松心了!可大哥二哥官务繁忙,那我便代劳了。”
见爱女有如此志向,苏正眼眸诧异,轻笑道:“原先总怕你性格温柔内向可欺,你能管账也算多条谋生路,什么代不代劳的?在爹爹这里,女儿也可继承家业,日后你经商,你大哥二哥从政,正好能庇佑你。”166小说
女儿也可继承家业啊……路过此处的苏晓筱心中惊喜,连忙走来,替苏正倒茶:“侄女也想学学,我爹不在了,伯父曾说过把我当亲生女儿的~”
苏正慈爱点头:“好,认真学,你们姐妹二人正好互相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