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的后续被处理得太干净了,鹿家、戚家都不可能那么快插手,而老爷子、老太太明显没有第一时间知道戚雪要走……
只有他。
就只有薄栖。
这孩子是主导。
现在还天天跑他的房间来守着,装着孝子,其实就是想看看他查戚雪下落查到多少了。
“……”
薄栖握笔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冷静淡然。
“你应该和戚雪一起跑的。”
薄峥嵘虚弱地靠在床头,一双眼却仍凌厉阴戾,“你不跑,我的伤迟早会好,出了神山,老爷子老太太能护你多少?”
撬开一个十岁少年的嘴,有太多种办法了。
薄栖坐在那里,脊梁笔直,“等你们离婚,或者,你另外娶妻生子,我会去找母亲。”
闻言,薄峥嵘笑了,笑得分外嘲讽,眼底都是浸透血色的红,“你还真是个逆子啊,巴不得自己的父母离婚是么?”
说完,他蓦地收了笑意,面色狰狞地抬起还在输液的手将旁边的茶点全部扫翻在地,“你是我儿子!我给了你……咳咳咳……”
伤势太重,薄峥嵘一激动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薄栖放下笔站起来,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砰!”
水杯也被薄峥嵘打翻在地。
他的手连带被狠狠扫一记,手背迅速红起来。
“……”
薄栖没有说话,也没有叫佣人,蹲下身沉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不声不响。
不哭不闹。
衬得他这个做父亲的倒像是在无理取闹。
薄峥嵘不舒服地瞪过去,正要继续指责,就见他手背上的红还没消退,目光忽地滞了滞,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胸口。
将地上收拾干净,薄栖重新倒一杯水放在他的床头,又坐回去刷试卷。
到这一刻,他手背上的红都没消。
儿子帮着妻子背叛自己,光这一点,就足以薄峥嵘将他打个半死。
可这一刻,薄峥嵘也不知道为什么哑了嗓子。
他靠回去,不再说话。
薄栖就安静地做着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