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坐在靠近她的一侧,双腿几乎贴着床边,她一靠来就轻而易举地趴到他的腿上,隔着被子,就跟主动投进他的怀里似的。
她趴在那里睁着一双眼睛,一字一字道,“薄妄,以后别再做傻事了,好不好?”
“……”
薄妄抿紧薄唇。
“老师和我说,要我把对家人的思念转化成过好这一辈子的动力,带着他们的期望努力快乐地活着,直到终老与他们团圆。”
鹿之绫说道,“可来这的飞机上,我一直在想,要是连你都不在了,我要怎么熬到终老。”
“……”
“光想想以后还有几十年,两万天,我就怕了,我一天都熬不下去。”
她说着,眼眶湿润。
来的路上,她自责到无以复加,她后悔把他推开,她想收回她在北港天桥说的所有话。
她也害怕,害怕到浑身发抖,她怕她一进医院,摸到的是他冰冷的身体。
江南到江北的这一程,她像是已经熬了一辈子。
蓦地,一只微凉的手摸上她的脸,男人的指腹在她眼下轻轻摩挲。
然后,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其实不用心理医生,只要你不丢下我,我就还想活。”
她到江北两天,薄妄终于说了句心里话。
鹿之绫听着这话,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心疼,眼泪都快溢出来了,有些哽咽地道,“不对,你有这种想法本身就是病态的。”
他才不能因为她在,他就活,她不在,他就死呢。
这不对,太不对了。
“……”
真是麻烦。
薄妄的指腹覆上她的眼睛,替她摸去眼泪,妥协道,“行了,我看心理医生。”
嫌他病态,他治就是。
听到这话,鹿之绫笑了,立刻从他腿上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回去,“嗯。”
“……”
故意趴他腿上来装柔弱依赖是么?
薄妄拍拍被子,上面还有她呆过的温度。
“反正你要快点好起来,健康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还有好多别的事情做。”她坐在那里道。
薄妄刚晴的心情又沉下去,“你要做什么别的事情?”
一会只会为他,一会又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