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了。
她一头的汗,枕头都有些湿,他走进浴室,摸黑拿出一条干毛巾走出来,弯腰站在床前,替她将头发一点点擦干。
他单手托起她的脑袋,把另一个枕头拿过来,替代她头下的湿枕头。
她在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没有睁开眼睛,继续沉睡。
米叔低眸深深地盯着她,良久才将她轻轻放下,把她裹得太紧的被子拉开一些。
鹿之绫躺在那里睡着,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
……
江北,神山。
薄妄在健身房练了一身的汗,冲洗过后被叫到薄峥嵘的书房。
薄妄推门进去,将手上的薄之野往地上一放,随他去爬去野去浪。
薄峥嵘坐在办公桌前,看看孙子又看看儿子,眼神有些复杂。
他一向不觉得自己做父亲有什么失职,但现在看薄妄到哪都带着孩子,工作起来都不怎么撒手,他忍不住开始审视自己。
他是不是……真的做得不够?
“叫我什么事?”
薄妄拉开椅子坐下来,嗓音冷冽。
“我听说你的江南计划有些停滞?”
薄峥嵘道。
江南那一块骨头他早就想啃了,但精力确实有些不够,现在薄妄做这一块,他很满意。
“嗯。”
薄妄睨一眼满地爬的儿子,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
他这个样子薄峥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气馁,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好一会儿,薄峥嵘才道,“你现在在学历史,想必也知道江南江北之分如同楚河汉界,是历史遗留问题,江南富,江南人眼高于顶,一度都不屑和江北为伍。”
薄妄坐在那里,嗓音低沉,“江南鹿首尊,江北百兽卑。”
一句俗语,说明了一切。
“没错,鹿家为王的时代,江北在江南那帮人面前从来都抬不起头,直到薄家一跃而上。这些年江南不如江北,尤其大半个天水区都算是我们的,这让他们危机意识很重,一直齐力困守,你想踩一脚进去,打开局面,没那么容易。”
平时说着江南江北一家人,薄之野满月宴的时候,江南各界人士给足面子。
但真要插一只手进去,江南那帮人不跳脚才怪。
薄峥嵘看他一眼,道,“你帮我拿下过枫林区,应该明白,有时候阳路走不通,可以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