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了手里的马鞭,甩在谢和丰的脚边,道:“嚎什么嚎,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别说世上没鬼,就算有,你自个儿做过的孽也得自个儿受着,有什么好叫唤的!”
“不是……真的有鬼,有鬼啊!”
谢和丰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一双眼不断地往某个方向瞟,透着惊悚的恐惧。
那模样……牢头忽然觉得身上一寒。
他们县衙是建在后院的,不是地牢,四处窗户开的多,平日这个时候,从不觉得寒凉。
可现在……
娘啊,真撞邪了?
摸了摸发寒的脖子,牢头咽了一口口水,望了望四周,双手合十地拜了拜。
“那个……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了你,你就去找谁吧,可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儿啊!”
说完,牢头拿着自己的马鞭,看也没看谢和丰,拔腿就跑。
谢和丰听完牢头一番话,更是害怕,紧接着,一股骚味儿,从他的裤裆下传出。
竟是被活活吓得尿裤子了。
谢和丰平日最讲究穿戴打扮,现如今满脸惨白冷汗,一双眼肿了起来,浑身是伤,衣服上也沾上了不明液体。
他却压根没注意,直接跪了下来,朝着某个方向,一直叩头。
“大哥,要害你的人,是娘,是俺娘,不是我啊!就算冤有头债有主,你也应该去找娘才对,千万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啊!”
随着他的声音,一阵风从窗户吹了进来。
他那单间牢房里,空空荡荡的,哪有什么鬼影?
只有他自己,趴在那里,不断地磕头。
旁边牢房的人看见了,都骂他有病。
在谢和丰苦不堪言的时候,同样没人管的刘如玉,倒是活得滋润。
被那赌坊小头目,黎平接走之后,刘如玉无所畏惧,直接住进了黎平的家。
黎平家只有一个瞎眼的老娘,刘如玉压根不怕。
且她有儿子傍身,黎平看着儿子的小脸,便跟刘如玉,道:“回头你去跟谢和丰,把和离的手续办了,我娶你。”
刘如玉没想到黎平还愿意娶她,高兴得不得了,瞬间忘记了女儿死的悲伤。
但提到和离,她有些踟蹰。
“他能同意跟我和离吗?”
谢和丰现如今摊上了一条人命,家里又变成了那样,就怕不肯和离,死也要拽着她做垫背的。
黎平却毫不在意地道:“怕他作甚?他现在还在牢里呢,正好我有朋友在牢里做牢头,回头你只管拿了和离书去找他,他若不肯,我让人打到他肯为止。”
黎平这话说的轻松,好像经常做这样的事儿。
刘如玉满心沉浸在这样的喜悦中,没注意到这一点,只喜的一颗心跳得厉害。
她上前,靠在了黎平的怀里,声音温软:“平郎对我最好了!”
“那是自然,你可给我生了一对儿女,只可恨那谢和丰,摔死了我闺女!”黎平想到这儿,眼里窜出一抹戾气,“回头等你与他和离了,老子就找人剁了他,给我闺女报仇!”
刘如玉自然满口答应。
黎平对刘如玉有几分真心,虽说可以直接杀了谢和丰,让刘如玉已寡妇的名义嫁给他,但他却觉得不对味儿。
当了寡妇,便是能改嫁,也得守孝三年。
他要成亲,又不想低调了事,那自然得大操大办。
和离的名声,总比寡妇好听点。
黎平满心觉着,自己打了一手好算盘,哪里知道,他和刘如玉早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