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这样问,端妃脸上倒没有出现意料中的疑惑。
眉眼之间甚至颇有一番早已预料的意味。
不过,她还是问了句。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年世兰含笑垂下头,只是轻轻的摇头,“早起听见嬷嬷们嚼闲话,说起当年纯元皇后执掌王府的时候,如何贤德恭顺,于是有些好奇罢了。姐姐见事清楚,从前又和纯元皇后相熟,想必姐姐知道些许其中缘由。”
端妃抿唇,说起,“当年在王府,当今皇后宜修不过是庶女,入了王府只是侧福晋之位,直到生下皇子,便可封为福晋。只是宜修初有身孕,纯元奉旨入府陪伴,皇上偏对纯元一见钟情,请旨将纯元册封为福晋。”
听到这里,年世兰并不意外。
因为她早已知晓。
她如今问端妃,不过是走个过场,否则她若是忽然得知当年之事,难免引人猜测。
“原本唾手可得的福晋之位,被风光无限的嫡姐夺走,她怎么肯。”
年世兰勾着唇,有些嘲讽的意味说道。
端妃垂眸,笑笑,“就连太后都无法劝服之事,她就算是不肯,也没办法。”
“若我没记错的话,宜修的大阿哥只长到三岁,便不治而亡,而后来,纯元皇后又有孕了。”
年世兰故意提到这里,引导端妃继续说下去。
说起那个可怜的孩子,端妃也感慨的叹息一声。
“大阿哥高烧不退,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只是大阿哥的丧事刚过,纯元皇后便怀上了二阿哥。”端妃摇摇头。
年世兰紧盯着端妃,听着她的话。
“大阿哥之死对皇上影响颇深,况且皇上对纯元皇后此胎更为重视,又知晓宜修颇懂医理,便让宜修去照顾纯元皇后的孩子。”
年世兰冷笑着嘀咕一句,“说是引虎入室,也不过如此了。”
不知端妃听没听见,她只是接着说。
“纯元皇后孕中便是百般不适,可王府的太医却是束手无策,期间还有侧福晋对纯元皇后大不敬,纯元皇后气的动了胎气,临盆的时候更是惨痛异常,生下了一个死胎,便撒手人寰。”
听到这里,年世兰蹙起了眉头。
端妃瞧着她的模样,问道,“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宫中子嗣稀薄,唯有齐妃的三阿哥,是在王府里长大,五阿哥身子病弱养在行宫,四阿哥从前不得皇上喜欢也养在行宫,到如今更是没有皇子降生,姐姐不觉得奇怪吗?”
端妃听着,秀眉也蹙了起来,说话低声了些。
“这宫里人人算计,谁也不知道明日会落入谁的算计之中,宫里的孩子难将养。”
年世兰挑眉,“宫里的孩子的确难教养,可是若是仔细想想各位嫔妃失子之事,都说是意外,可我偏觉得,这些都不是意外。”
她所言,端妃十分认同。
甚至看着年世兰的时候,颇有些欣赏。
年世兰继续问,“当年纯元皇后之死,难道没有查清吗?太医,侍奉的宫人,接生的产婆,竟未查处任何人吗?”
端妃叹息,“纯元皇后仁善,临死前对皇上说,不要迁怒太医,更要照顾好宜修,随后便撒手人寰。”
“如此?便从未查过,为何会生下死胎吗?”
“太医说是胎中受惊,可是我亲眼见过,那孩子身上好几块青斑,一出生便没有气息不说,样子与寻常孩童不同,不过皇上伤心不准谈论此事,许久过去也渐渐人遗忘。”
年世兰垂眸,低声说,“纯元皇后之子是胎中受惊,欣贵人从前有孕时是因为失足意外,富察贵人有孕是被皇后宫里的猫,松子冲撞,而莞妃当年的孩子是因为安陵容所制的舒痕胶……甚至还有当年住在碎玉轩的芳贵人,也是无故小产,甚至莫名安在了本宫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