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回去问一问乐庵便知了。”
“乐庵是他们的人?”
“必然是,否则这一切发生的也太巧合了。乐庵的目的是让我与武陵王互斗,等到了会稽,南士得手,武陵王就理所当然的成为替罪羊了。届时朝中文武二臣皆除,王家也被拖入浑水,北方士族必然乱作一团,南方士族本就实力强盛,想做什么就容易了。”
谢冉皱眉道:“若是如此,那不是更应该除了丞相吗?”
谢殊摇头:“他们没对我下杀手,肯定是因为我还有用,想必要做的不是小事。”
谢冉见她将事情细细分析与自己听,便猜到了几分:“丞相可是要我去审问乐庵?”
“你一个人还不够。”谢殊忍笑道:“带上沐白,他最喜欢顶着谢家人的身份欺压别人了。”
谢冉也忍不住笑起来:“他那是忠心,刚刚得知丞相回来还吵着要过来见您,被大夫灌了几碗汤药,刚刚睡着。”
谢殊叹气:“人没事就好。”
何止沐白,丞相平安回来,其他世家也纷纷按捺不住要来探望。毕竟那是丞相,出身再不好,再不被人喜欢,也是百官之首。连皇帝都奈何不得的人物,他们又能做什么?
谢殊回来的就晚,睡了不到几个时辰,便听雅光阁外喧闹一片,郁闷地砸了枕头,可转头一想,砸的好像是王家的东西啊,这才收起下床气,怏怏起身穿衣。
谢冉住的不远,体贴地过来挡人,谢殊梳洗完毕开门,他已把诸位大人安排地妥妥当当,大伙儿正在庭院内赏花游戏呢。
桓廷最积极,眼见谢殊出现,一个箭步冲上来问:“丞相表哥,你没事了吧?”
谢殊被这称呼弄得一愣一愣的,她什么时候成他表哥了?
谢冉走过来,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是了,谢铭光之妻,也就是她的祖母,乃是桓氏之女。难怪桓廷一路总喜欢黏着她,敢情还有这一层关系。
桓家也是大族,这关系不攀白不攀啊,谢殊遂笑道:“多谢表弟关心,无碍无碍。”
桓廷心性单纯,见她态度好,把杨锯等跟自己交好的公子哥全拉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请她说说昨日惊险经历。
杨锯比较沉稳,拦住大家对谢殊道:“依在下看,丞相还是该早些回都,那些人若是贼心不死或是主意打到其他人头上,都是个麻烦。”
在场的人一听自己有可能要倒霉,纷纷表示赞成,极力怂恿丞相赶紧回都。
谢殊点头:“那便回去吧。”
王敬之收到消息照例要挽留一番,自责一番,再对来年的治安保证一番。
谢殊坐在厅中,笑着安抚他:“刺史千万不要自责,此事是意外。好在有陆顾张朱四家坐镇,想必今后那些流民再不敢作乱了。”
下方坐着的陆熙奂和顾昶敷衍地附和:“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丞相急着回去,必然是追根究底去了,他们都有数,暂时不敢再生事。
众人告辞完毕,各自散去,王敬之走到卫屹之跟前道:“武陵王此番回去还不知何时能再来会稽做客,我这个做晚辈的一直想见见襄夫人,奈何分身乏术,倒不如让络秀随您回去探视一下她老人家,您看如何?”
卫屹之自然明白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不好拒绝,笑了笑说:“王刺史既有此心,便这么办吧。”
谢殊打他跟前经过,又用折扇遮着嘴憋笑,卫屹之看过去,不知怎么,眼神从她脚上转了一圈。
和往常一样的长靴,他甚至要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看错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都城赶,这次的守备比来时更加严密。
车马在新安郡停下暂歇,谢殊刚捧着茶在凉亭里坐下,桓廷就带着几人涌了进来,各据一角,要陪丞相侃大山。
谢殊摆摆手:“本相无口才,你们不如去找武陵王,他的风流名号可不输王敬之啊。”
桓廷笑道:“丞相有所不知,仲卿以前的口才那真是相当了得的,前任太尉袁庆号称三寸不烂之舌,与总角之年的他交锋,竟被他说的绝倒不起。可惜后来襄夫人不让他多言了,他渐渐话也就少了,如今与我们闲扯也大多是拿耳朵听听。”
谢殊听得疑惑:“襄夫人为何不让他多言啊?”
身后有声音接口道:“因为言多必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