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与其说是褪去了,倒不如说是被什么更加锋利伤人的东西生生磨掉了。
段子矜想了想,她为难虞宋干什么?反正不是她花钱买的东西,留下就留下吧。带出去……她也不会再用了。
虞宋推着她往外走,出了看守所的住宿楼她才发现,原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头顶的天空笼罩着一层阴霾,远处却隐约是晴朗开阔的,这场雨大概下不了太久。
虞宋为她披好雨衣,轮椅在水泥路上划过,偶尔会带起地面的积水,溅在她的鞋上。
铁门被拉开时,“吱呀”的声音异常刺耳。
段子矜皱了下眉,目光所及之处,是静静停在马路对面的劳斯莱斯。
雨雾中,轮廓不怎么清晰,水花在车身流畅的线条上涿开,汇成许多股,一同向下坠去。
昏暗的天光下,这辆车显得更加名贵深沉。
一个撑着伞的男人沉默地站在那里,他的五官温淡儒雅,气质从容淡泊,最适合这样的雨天。
修身的呢子大衣闲闲地挂在他身上,露出里面工整笔挺的西装和烟灰色的衬衫领子,西裤熨烫得一丝不苟,唯有裤脚和鞋面是湿的。
一身衣服把他比例恰到好处的身材衬得更加完美,好似出自名家手笔的一尊雕像。
男人一动不动的,任雨水顺着伞骨滴下来。
直到看守所的铁门向两边撤去时,伞才在他手的握力下向上扬起一些,足够拓宽他面前的视野。
紧接着,他疾步走了上来。
虞宋明明给她披了雨衣,他却还是将伞打在了她头顶。
段子矜一时有几分来不及收回的怔忡。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低沉清贵的嗓音从上空随着雨水一起落下来,雨水没能淋到她,他的嗓音却真真切切入了她的耳朵。
“我来。”说着,他就接过了虞宋手里的轮椅扶手。
原来不是跟她说话……
段子矜微微放下心,也说不清自己因为什么而紧张。
虞宋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跑到车边,拉开车门又打开后备箱。
段子矜睨了眼身上素色的雨披,抬眸便是黑漆漆的雨伞。
雨不大,披着雨衣又打着伞,实在很多余。
尽管段子矜不想主动开口和他说话,可是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推着她的轮椅……她能感觉得到他很吃力。
轮子在雨水里摩擦变得很小,方向经常控制不好,走得歪七扭八。
身后的男人呼吸仿佛微微粗重了,是在懊恼?
段子矜踌躇了几秒,还是说:“把伞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