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彻底失望了。原本还因为他今天会出现在她母亲葬礼,对他还抱有那么一丝人性的幻想也破灭了。他就是个变态,冷血的变态!
“停车!”她怒吼,多和他呆一分钟,她都受不了。
“到了地方,自然会停车。”
“要到哪里?”她瞪大了眼睛,一丝恐惧浮上心头。
“医院。”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她看着他深寒的眼睛,愕然问,“你想干什么?!”
汽车开了空调,凉风阵阵,大约是温度开的太低了,她只觉得浑身寒颤不已。
他原本专注前方,却缓缓转过头来看她,目光冷冽而可怕,深不可测的城府全在这一丝一缕的目光里,让人无处可逃。
顾然不由地浑身哆嗦,寒毛直竖。目光和他交汇的一瞬,可怕的画面瞬间涌现出来。
她惊恐地往一侧挪了挪,近乎惊慌地去扣车门开关,却发现被锁死了,完全扣不动!
无可奈何之下,她抓住他的胳膊,哽咽地说,“我不去医院,你放我下车!我答应你,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眼底一丝松动都没有。
“你听见没有!我不去医院!你这样做,是犯法的!我会告你,你这是谋杀!”顾然越说越激动。
面对她的激动和恳求,他只是淡淡的一句,“那只是胚胎,一些细胞组织。它什么都不是,而我也不是谋杀。”
这时一个生命!是他的孩子!
以他的聪明机智,不可能没怀疑过这个可能!
而她,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不要他负责,有自己的丈夫,他却依旧要杀了这个孩子!
“我告诉你,你要真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而萧景遇的眼睛依旧冷森森的,“你杀不了我,你没有那个能力。甚至,你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这一刻,顾然终于明白,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个孩子,从被他发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离开了她。
丧母后,她胸腔里憋着的那一口气终于散了,忍不住怆然,泪水滚滚而下,滑落在膝盖上。
她颓败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开进了一家医院。
这是他安排好的私人医院。医生早就收了钱,等待在手术室里,准备助纣为虐!
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坐在旋转皮椅上,语意慰然,“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先做个检查。放心,只是个小手术,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萧景遇这才松开顾然的肩膀,整理了身上被她挣扎而弄皱的西装,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顾然看着他绝情的背影,也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这种人的孩子,想必血也是冷,生下了也暖不了她孤苦无依的世界。
不如放弃了,也算放过他们彼此。
顾然十分听话,按照医生的要求,安静地躺在床上,任由医生在她肚子上涂了一层凝胶,然后看B超图像。那段过程,沉默的只有她的心跳和呼吸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脑袋一片空白,心如死灰却仍然烧着一丝不甘心的小火苗,等待萧景遇会突然推开门,告诉她,手术不做了,孩子就生下来吧。
可是,没有。
一切,都是幻想。
她即将被送去手术室里——人为刀俎,她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