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几日,路灯下的积雪泛着莹润的光。
姜清源叼着垃圾袋走在路上,路上被铲走的积雪又附上一层新雪,踩在上面咯吱响,一步一个梅花形状的小脚印。
初次来到这个小区,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被吴曈牵回家时也没有路过垃圾房,即使路过了,当时义愤填膺地构思捉奸计划幻想继承牧童娱乐走上人生巅峰的姜少爷也不可能注意得到。
所以,姜清源其实一点也不认路。
但这并不妨碍他昂首挺胸,叼着一袋垃圾走路带风,十分自信。
找不到垃圾桶又怎么样,少爷我明天就让人在我经过的路上放一个垃圾桶。
我姜清源前往的方向,就是垃圾桶应该所在的地方。
钞能力就是这么让人自信。
但目前为止姜少爷他根本没有钞能力。
他的专属atm姜珩现在还不是他爹,他爸就更不用说了,丢了工作,连自己都快被饿死了。
而且外面很冷,西伯利亚雪橇犬一身厚重的皮毛也挡不住东南沿海的安海市冬天的湿冷,姜少爷被冻得四只脚各自打摆子,抖得十分喜庆。
被迫体验生活的姜少爷在楼下转转悠悠绕了几个来回,才学会靠鼻子找垃圾房,寻着空气中异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拧着眉秉着呼吸隔着两米距离把垃圾一甩,精准投篮。
扬长而去。
但没走几步,他脚步一顿。
相对于回家窝在他爸的怀里取暖,他认为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姜少爷是一个懂得居安思危的富二代,比如说他从小就懂得姜珩现在这么有钱,但不一定会一直有钱的道理,所以一边跟着身为京大金融系教授的爷爷学炒股(爷爷表示他的学习仅限于晚上,傻孙子睡不着的时候打开爷爷录制给京大学生的网课开始听,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饭点),一边根据自己的想法和推测,把零花钱和压岁钱都投进去,每年生日许愿能够赚得盆满钵满,力求有日姜珩破产,然后跪在姜少爷面前求他赏一点钱助他东山再起。
姜少爷觉得每次亏空之后卑微求姜珩再给他一点零花钱,让他这个月剩余几天买点方便面啃啃这种小事就不用详细描述了。
同理可得,姜珩和吴曈虽然现在还不认识,但不代表他们会一直不认识,否则他姜清源是怎么来的?
这世界上的好alpha好beta多得是,吴曈眼神不好非要找姜珩这种狗男人,这一次姜少爷在场,绝对要避免吴曈误入姜珩这条歧途。
姜清源仰头望天,路灯映照着纷纷扬扬的漫天大雪,他深吸一口气,收回写满了为爸捐躯万死不辞的眸光。
然后。
照着充当镜子的垃圾房窗口的毛玻璃,前半身躯低俯,尾巴下垂,目光炯炯凶狠地注视着面前这片空气,龇牙咧嘴:“汪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扑咬、撕扯、连蹬带踹,动作行云流水、流畅有力。
姜清源气喘吁吁地停下,骄傲地想,这么多年的架没白打。
路过一个行人被他吓得脚底打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惊慌失措地看过来,确认那条哈士奇没有注意到自己,连滚带爬地跑到安全的角落。
姜清源听到他拨通了一个电话,惊恐地说:“喂?妖妖灵吗?我是xx小区的居民,我们小区垃圾房门口出现一只疯狗……没咬人,在咬空气,空气挨了他一顿毒打,你们再不来空气就要被打死了!不说了急死我了,先挂了,我再打个妖二零!”
姜清源:“……”不是,先别说我是疯狗了,大哥你自己去看过没有啊?
打完一套狗狗拳顺带开了个嗓,姜清源心情好不跟傻子计较,意气风发地朝吴曈家的方向走去。
天气太冷,就算是运动了一番也不怎么顶用,姜清源浑身感官都有些不灵敏,鼻子被冻出了些许鼻涕水。他吸了吸,挠了挠面前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