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古淑华三十郎当岁,具体看不出来,算是风姿绰约的好年华,通常她一个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关的名声,只是别人强加在她身上一道符,心境好时,她会哼着歌,别人都说她是曹真善妥妥的老情人,那时间,她倒希望真是,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她不忌讳也不隐瞒喜欢曹真善的事实,至于郦至年,好到极品,却游离在梦和现实之间,一生的渴望,男人嘛,把看不见抓不着的东西,做至极限,就是好男人,她不是要和阮氏争一个男人,人家给曹家延续了香火,理应占据那个位置,她把古铃送至那儿,不是没有私心,是希望曹家能善待古铃,继而和曹家沾染上一点儿关系,她希望古铃能够跨越年龄的界线,和曹真宝扯上关系,至于她自己,就搂草打兔子,沾就沾上,沾不上她也不奢望,今生糊涂,错失良机,就一错再错下去吧,不再打算和别的男人有牵扯。刘子凡毁了她,她恨这个人咬牙又切齿。
曹真善看她眼神热切,不代表他要背叛阮氏灵华,阮灵华一直是其贤内助,相夫教子,仪态大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出入各种场合,的确是不二人选,古淑华与之相比,相形见拙,谣言这东西,通常是越描越黑,如果当事人默认,谣言反而稀松如风,刮过去就没事了,那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是朋友,比朋友稍近,又不是那种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很多时候解释不清,阮有事时,古就代替她出入各种场合,难怪外人会误解,古淑华在吴洼子之外,有自己的安乐窝,院子不大,却格外精致,她本人有点儿旁门右道功夫,至于古铃的出处,猜测的很多,但不经细考,这母女二人在曹家夹缝里自由出入,阮氏希望能收古铃做干女儿,古铃不愿意,古淑华也推三阻四,这个计划被搁浅,旧事不再重提。
在古铃看来,曹真善是道貌岸然,占了母亲,就该给应有的名份,她在曹家应该和曹圆媛一样,享受大小姐待遇,在城里读书,所以在很大程度上,从心缝那么点儿小地方滋生出仇恨,别小瞧了它,旁枝有时斜出,也能长成参天大树,沈冬秋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到曹家滋事,古铃就奇怪:曹真善还是那样乐呵呵的,没怎么变,沈怎么就?了?在荫凉下,古铃拍着脑袋想不明白,不行!他不来,我得去找他,曹家这池水,没这个人哪能浑?它不浑了,怎么浑水摸鱼?她踮着脚,在那儿想当然,曹家来了那么多人,在她看来,只有沈冬秋身上有侠盗之风,英雄气概,等着吧,等他再来,可沈偏就忘了一样,不再来曹家了,望断秋水,水就在心里滴答,聚水成势,有一天,她竟然蒙生要去找沈冬秋,活该就衍生出一段姻缘来,造化弄人,哼哼!
沈冬秋当时正百无聊赖,跟在李金亮屁股后刷墙,准备请曹真宝来写墙字,标语内容无非是带着那个年代色彩的: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根据这个衍生出其他内容:学铁人精神,为国争光!学大寨,赶昔阳!自立更生,艰苦奋斗,大寨精神永放光芒!他就象个叫化子,一头一脸一身全是白点子或成片斑块,李金亮、陈仲秋弹线,用的是木匠墨斗,沈就负责刷,哎哟,这几个灵魂人物正在热火朝天地干着。
“沈主任,有人找!”古铃跟在孙爽身后,牵的是毛驴,从后槽坊到大队部,少说也有三四里。
“谁找我?”那张脸麻麻点点,不能看,还没等他看清来人。
“噗嗤”一声,人家就笑喷了,“沈主任,你这是耍马猴呢!”
“噢~!”沈一拍大腿,“你是那个谁来着的?”
“古铃!”
“噢!对对对!你找我甚事?”他心一惊:小妖精一个,你今个儿要干吗?曹真善又要节外生枝?那可是一片雷区,不再去了,但小女人笑得太丰富了,不由得放下滚子。
“你能过来吗?我和你说点儿事!”阳光迷煞人的双眼。
“可以!可以!”孙爽一晃一晃的背影,让他吸口唾沫,谁说天涯无芳草?孙不就是开在一堆男人里的一朵野花吗?不!是一棵肥草,很长时间,他迷恋这个行动果敢的女人,“李主任,我先去一下,回头接着刷!”
“噢!”
古铃站得远远的,抚一下刘海,亮晶晶的蝴蝶结卡子,关在脑门上,那种青涩香气在弥漫,看着他来,笑容就蜜了,透着甜,这是无意的诱惑,象蜜蜂蛰人,“后槽坊你怎突然不去了?”
“你没看天天忙,这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全国都在掀起‘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高潮,天天刷墙,准备请人写墙字!”
“啥是大庆?啥是大寨?”
“大庆是北方一个油田;至于大寨,好象也是一个大队!”
“那有啥可学的?”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找我啥事?”
“哟~?真成了大主任,别人找不得了?”
“也不是!只是这会儿忙,你看李主任他们!”他指指李金亮,“是不是曹大老板有甚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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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是我!”
“你?我们好象没什么交集!你有甚事?我记得你过去是怕见我的,视我如洪水猛兽,怎地?又不怕了?”
“你在曹家,真是八面威风,曹真善巴结你,曹真宝私下里恨你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解气!这一对兄弟,都坏!坏的方式不同,你怎不再来?”
“你为什么恨他们?”
“为富不仁!”
“不对吧?你是想借刀杀人吧?你没理由恨他们,是因为你妈?我听说……”
“你放屁!没影的事!我妈是谁?着名侠客古淑华!借他们仨胆,他们也不敢惹,我妈只是帮他们打理生意!”
“可感情也是生意呀!”
“你混蛋!我原以为你是古道热肠,想不到你这么猥琐!算我眼瞎!”拉着驴迎风而走。
“呵呵!驴脾气不小!”他上嘴唇咬着下嘴唇,他发誓:一定要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招惹的力量是强大的。
小车不倒直管推,李精妙不顾三子劝阻,不听沈氏谩骂,恒定决心,要帮李建木垫宅基地,那条通往大洼地的河底路,已经成了许多人跟进的路,我后来带着祁云玉在那路上漫步,心中油然升腾起对祖父的敬佩之情,肩挑身扛,我和祁云玉在畅谈未来,那时她正痴迷我写的东西,在她看来,我俨然是我们这种小地方出来的大作家,其实那只不过是心灵的狐光在掠影,也是自己用来俘获青春少女的资本,尽管后来我一直坚持不懈,到了五十多岁时,耗尽自己一生智慧还没有荣登作家排行榜,这是我人生最大的悲哀,但那时我信心满满,祁云玉原本是我的一个学生,精通外语也是我的杀手锏,它秒杀过许多青春懵懂中的少女,除过祁云玉,还有郝慧,这是生命里曾经狂热追过我的另一个学生,她们是烟花,在我生命里,绚烂绽放过,我是寂寞的,穷其一生在追求信念,在祖父和母亲反反复复走的路上,渡过浪漫,她们是不同的女人,前者空灵通透,直击我的灵魂深处,挫伤,反复地挫伤,最终我们有缘无份,后者是浪蝶,不会固守什么,随风追逐,她赤裸裸地追求,我骇然,正是我的犹豫不决,她才绝然离去,我的空放,让事态无法回旋,现在我们各安其好,但其间的故事,我会在《油腻》中详述,那条河底的路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它留永远在我记忆里。
“呵呵!小车不倒直管推,生命不息,垫宅不止!佩服佩服!”李精树拄着拐棍,跟在李精妙身后,看着他吃力往坡上拉,把拐棍横着在车辕后,撂有一段距离,在横抽来送去,“加点劲呀!使点油呀!嘿呀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