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天起,常贵惊恐地发现,这府上的所有人渐渐开始视他若无物,大小任何事都不再过问他,甚至仆役和宫女在路上见到他,也懒得奉一个好颜色。
这样的感觉一日赛一日明显,偶然有一次,他还撞见一群宫人在背后议论:
“马管事既干练,又体恤手底下做事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能坐上总管的位置。”
“殿下和谢公子都赏识他,想来这是早晚的事情。”
“不管谁来做,能早日将……换了就行,整日就知道作威作福,欺压我们这些下人。现在好了,我看他以后要怎么得意!”
“嘘,仔细叫他听见了……”
尽管常贵已经第一时间站出来,狠狠处罚了这些嚼舌根的人,但自此之后,不管他走到哪,总觉得身后有人在拿鄙夷的眼神看他。等他瞪着眼转过头去时,这视线又消失不见了。
这种如影随形的感觉持续了好一段时日,久到常贵憋闷到快要发疯。直到有天出门,在未央宫外的步道上碰见了燕王府的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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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燕王的这名管事,他与常贵曾经颇有一段渊源。
两人一同出自皇宫内务府,只是后者被晋帝指派给了太子,前者则去了燕王府做事。
同是内务官,常贵作为东宫的总管,自恃身份,很有些看不起对方的意思。然而如今风水轮流转,谁高人一等倒是说不清了。
远远地在路上碰见,常贵心底暗道一声晦气,正想转身走开,那燕王府的长史却笑眯眯地迎上来,主动打招呼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常总管近来如何呀。”
这话问的,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常贵自然没给他好脸色,语气夹枪带棍道:“咱家跟着太子爷,当然是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燕王殿下最近怎么样,是不是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
两人好歹也相识多年了,论相互掀老底,都是一等一地在行。
燕王府长史的表情僵了一下,似乎很是不快,随后想起主子的吩咐,才勉强隐忍下来,说:“是吗。我怎么听说,近日东宫新来了一位主子,太子爷可是看重的很。”
顿了下,又不阴不阳道:“都说贵人难伺候,这得宠的更是难伺候中的难伺候,想来这段时间里,常总管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他这副态度,明摆着是来看笑话的,常贵怄得眼里快要喷出火,怒道:“你什么意思?”
光看常贵的反应,燕王府长史就知道打听到的消息非虚,东宫总管和谢南枝确实有不小的矛盾,于是心里更多了一层底,摇头怜悯地笑了笑:“常总管在东宫这么些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太子殿下竟如此绝情,为了个妾室都算不上的人,连多年的家臣都不顾了。”
“不过看在过去和常总管共事过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常贵当然不可能相信他有那么好心,当即冷笑一声,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