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十数年的老作坊果然名不虚传,挑开外层的包装,几块做工精致的点心就躺在金黄的油纸上,冒着丝丝甜香气。
在书棋眼巴巴的目光里,谢南枝捻起一块,尝了一口。
糕点烤得焦脆适宜,齿关轻轻一合,香脆的酥皮就被抿碎了,散发出淡淡的麦香。
他以五口一块的速度,专注用完了整块点心,规矩体面得一点碎渣都没有掉下,最后擦净手,由衷道:“你说得对。”
哪有人能做到什么都会的,比如府上那位外地来的名厨,就做不好上京的点心。
世间事果然不能两全。
他烦闷地叹口气,心中认真思索,能不能跟梁承骁打个商量,把那糕点铺的师傅也请来。
书棋捧着油纸包,莫名眼皮子一跳,但思来想去没觉得不对,只好揉了揉眼睛,心道最近是不是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直到听谢南枝喊他回府,才赶紧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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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东宫以后,就看詹事府的管事守在翠玉轩门口,搓着手,一副十分殷勤的模样,身后还跟着个换了身体面衣裳,神态局促的阿九。
远远瞧见谢南枝,管事赔着笑迎上来,说:“已经按公子的吩咐,给这位小兄弟重新置办了行头,您看是在府上给他找个活计做,还是……?”
谢南枝看了眼缀在后头,双手无意识绞着衣襟,不敢与他对视的少年,道:“叫他留在我院子里吧。”
说完又道:“麻烦你了。”
闻言,管事满是褶皱的脸顿时笑开了花,忙摆手道:“小事,能帮上您就好了。”
前些日子常总管又在翠玉轩吃了堑,这可是自太子出宫立府以来少见的稀罕事。
消息传开后,其他人对那位谢公子的手段更多了一层认识,心底暗自敬畏不已,还有几个心思活络的管事一朝摆脱常贵的压迫,暗中起了别的想法,这些天往翠玉轩跑动更勤了。
不管下人如何议论,谢南枝都没什么变化,仍是那副对谁都有距离感的样子,一双通透的眸子看人的时候,像是什么都能猜到,只是从容地不去点明。
他唤来书棋,点清了银两给管事,又额外赏了些东西。
管事假意推辞了两下,看谢南枝坚持,才眉开眼笑地收了,态度也肉眼可见地热络起来,道:“公子身边要是缺人做事,可随时同我说,这么大的院子只留两个人伺候,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不必了。”谢南枝说,“现在这样就足够。”
管事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院子里平白无故多出了个人,书棋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丝危机感,正想说什么,就听谢南枝吩咐他:“你去将点心送些给主院。”
“啊?”书棋愣了一瞬,才领会到他的意思,忙应下来,“哦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