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杨会长和齐副会长能把狼卫全部召集到一处,也算是帮了柏家的大忙。”柏朗抬头看着杨淮安和齐峰,面带微笑,看起来像是在向长辈问好。
北门处又变得安静起来,一阵冷风吹来,发着微不可闻的呼啸声,像是极远的地方有孩童在练习陶笛,大雪被卷得像是飞舞的虫群一样,劈头盖脸砸向众人。
杨淮安不是狼卫,也没有做过狼卫,身体素质没办法和齐峰、杨炎、周鼎相比,微微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大雪、冷风,还是柏朗的话语。
“想让我们出卖狼卫,把狼卫圈起来让你们屠宰?”齐峰盯着柏朗的眼睛,目光陡然变得犀利,用十分低沉的声音说道:“抱歉,狼不是羊,狼卫不是狗卫,书上说灾变前有种叫马戏团的组织,狮子、老虎、狗熊都会被训练得像狗一样听话,站在台子上表演,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让狼表演的,最多会用一些野狗子去充数,你想杀狼卫,可以用刀可以用弩,但是不可能用皮鞭。”
俊马被乱舞的大雪惊扰,被齐峰说话时的气势逼迫,仰了仰头,往后退了一步,而就在这时,柏朗身后那个坐在马上、始终没有睁过眼睛的矮子轻轻“嗯”了一声,几匹马立即恢复安静,又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不动了。
柏朗笑着说道:“马戏团没有狼,只是因为驯化的狼就被称为狗了,那时很多人家都养着狗,狗吸引不了观众,就只好用狮、虎这类真正的猛兽来当赚钱,唔,扯远了……狼卫我是佩服的,所以我才亲自带了那么多人来,这是对狼卫的尊敬。”
“那说不得,咱们就只好战了,能拼死一个是一个,狮群狼卫携手共赴黄泉,也更有趣一些。”杨炎取下了他的单刃斧,长襟的前后下摆飘动起来。
周鼎拔出长刀握在手上,调整呼吸,浓浓的白雾从他鼻孔里喷出来。
齐峰也是狼卫,但没有佩带武器,笔直的站着,回头看了一眼梁城,梁城被大雪盖成了一片白色,白得圣洁,可惜,这座城市即将被鲜血染红。
“找什么?找姓陈的那个骨子?”林晋看到齐峰回头,脸上的笑容更盛,说道:“不用找了,骨子昨晚就被我们抓住,这时还在睡大觉呢,而且就算他在这又怎么样?能打得过这么多大虫子?能打得过狮群?孔先生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把他杀死。”
周鼎冷笑了一声:“就算他被抓住也不是你抓的,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过林公子的伤愈速度还是很令人佩服了,居然这么快就能走路了。”
“你……”林晋脸上的得意立即消失了,伤是直达骨头的,又为了把石头取出来而扩大了伤口,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好了,刚才走过来时还有些跛,现在还在疼着。
“而且我也不相信他会被抓住,老实说,狮群再厉害,在他眼里也算不上什么。”杨炎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林晋,脸上带着嘲讽的微笑。
林晋不屑的说道:“哼,你们还真是太无知、太天真了,对付姓陈的,连狮群都不用,只要骨乐……”
“够了。”柏朗打断了林晋的话,眉头微皱,语气里有一股淡淡的威严。
他忽然觉得,让林晋来背锅,很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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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前。
“奇怪,他的心律不齐,呼吸节奏紊乱,像是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你们会不会用错箭了?要是不小心用了毒镖,那连我也没办法把他救活。”
病房里,一名身着白大褂的老者扒开了陈阵的眼皮,用一面小凹镜把明亮的烛光反射到陈阵眼里,观察着他的瞳孔括约肌是否还能正常工作。
田怡坐在桌旁,偏头看着自己的肩膀,检查鲜血是否已经止住。
她被一块木板砸伤了肩头,差一点就把她的耳朵给刮了下来,流了不少血,此时已经用纱布裹好了。
“不可能的,他只中了两镖,里面装的都是强力麻醉药,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痛苦,他可能是高烧刚退,身体虚弱,才会觉得难受吧。”田怡走到陈阵所躺的床旁,弯下腰观察了一会,发现陈阵的眉头有时会微微皱起,确实像是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老者直起腰来,走到桌旁,把凹面镜放回抽屉里,说道:“除了心跳和呼吸比较奇怪外,其它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