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脏了,手心的花瓣黏着,清理不干净,裙子越拍越脏,一双小小的杏眼泛起了水汽,急得鼻尖都冒出了几滴汗。
北歌穿着园丁服,提着浇花的壶,站在宽敞明亮的大路另一边看着她。
她当时觉得这个小孩笨死了,把手里的花扔掉不就好了,于是她走过去,把她手里的花抢来扔地上,说:“你别哭,我帮你扔了。”
就在这时,卫姝的保姆跑出来,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北歌始终记得保姆跑过来时嫌恶的目光,在看见地上的花后,那目光从嫌恶变成了警惕。
“宝宝,她欺负你了吗?”保姆问卫姝,“她抢了你的花,还把你弄哭了。”
北歌从小自尊心强,当时气红了一张脸,可毕竟是个小人,不敢和大人对上,只能气鼓鼓地看向卫姝。
卫姝的大眼睛上还带着泪花,被她恶狠狠地一瞅,眼睫毛上的一颗泪滴硬生生吓掉了。
完了,北歌心想,自己估计要被这个狗咬吕洞宾的保姆告状,然后主人家会不冷不热地说她妈几句,她妈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她,然后晚上抱着她哭。
烦死了。
这时候,卫姝从惊吓中回神,拍了拍小手,声音奶声奶气的,却清楚认真:“她没有弄哭我,是我自己弄的。”
保姆见她都这么说了,只能狠狠地瞪北歌一眼,劝卫姝道:“以后不要一个人跑出来,外面很多坏人,还有你看她身上多脏啊,碰见了要躲远点。”
北歌抿着唇看了眼自己的园丁服,她刚替妈妈给门口的花浇水,袖口不小心蹭上了泥巴,刚才没注意到,而且就算注意到了,她也不会在意。
既然误会解释清楚,北歌冷冷地看了保姆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小姑娘细弱的声音,手腕也被一只凉凉的小手抓住了:“谢谢你。”
北歌紧绷的唇角缓和了一点,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抓得五颜六色的手腕,唇角忍不住又往上翘了翘。
继而头也不回地离开。
天上云地下泥,北歌把人娶到手,比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都要复杂艰难。
北歌看着自己前半生拼搏的心血,在心里想,卫姝失忆是因为不愿意想起自己,想悔婚,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然她为什么要在两人领证的前一晚,开车去见自己的前任?
明知道自己只要喝了酒,就算血液里的酒精恢复正常,还是会头疼好几天,那又为什么要在见前任的时候喝酒?
北歌内心有点失控。她这些年几乎不让卫姝碰一滴酒,在任何需要喝酒的场合都小心护着她,而她的前任明明也知道她不能喝酒,为什么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