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正月,冬末春未至,寒潮残余之时。
晴朗无云的大海上,天空仿佛和海水融为一体,平静的海面宛如一面镜子般,有着让人心悸的平静。
一艘巨大的商船乘着尚带着寒意的海风,嘈杂的号子声,打破了海面上的平静。
“钱老,还请您管束一下下人,如今本就是禁海期,我们贸然下海已经冲撞了海娘娘,若是这样喧闹,恐怕会引来灾祸的!”商船的船长对着一位身穿锦服的老者鞠躬哀求。
根据大周律法,每年的十一月到来年的二月初为禁海期,禁海期内任何船只不得下海。
而沿海风俗则是传言,这三个月的禁海期是为让保佑了沿海一整年风调雨顺的海娘娘能够休息片刻,这样海娘娘才能保佑下一年继续风调雨顺。
他们如今下海已经是违反了大周的律法,如今还在此处如此大声喧哗,先不说会不会被周律所惩戒,若是被海娘娘降怒,恐怕自已这辈子都无法下海营生了!
对于文化程度不高的船老大而言,大周律法关自已鸟事,我又不识字,但是冲撞了海娘娘,那可是大罪啊!
在禁海期下海已经是大罪过了,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还喊着号子划船加速!
见过投胎的,没见过想投胎那么急着插队的!
想到这里,船老大不经意间看向平静的海面,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如今这个时节,还是冬末,西北寒风自西而东,本应该是海潮翻涌的季节,
但船行十几日,从前天开始这海面上平静的像是一面铜镜一般。
这种静是那种万物俱静的死寂,静的人心里瘆得慌。
自已在海上航行二三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平静的海面。
简直古怪极至,如此古怪,仿佛下一秒,船毁人亡的大灾难就会发生一般!
想到这里船老大更加卑微的朝着老者弯腰行礼,恳请老者能够约束一下喊号子的下人。
被船老大哀求的老者抚了抚胡须,脸上挂着苦笑开口解释:“非我催促诸位,但如今南方的贵人们,正翘首以盼,等着这批皮革到港,老朽也没有办法,只能吩咐下人喊号子加紧摇桨,还请船老大行个方便,等到了港口,余下的银钱定然一分不少的奉上。”
老者并未太在意船老大口中所说的海娘娘,只当眼前的船老大不过是害怕被大周沿海城防发现,又或者船行一半,大概是想要临时加价而已。
只要这批货能够安稳到达,顺利完成贵人交待的任务,无非是多出一些金银罢了。
对于贵人而言,最不值钱的东西,反而就是那些金银,贵人的时间可不是这些铜臭物可以比拟的!
看着一副锦衣打扮的老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船老大自知有苦说不出,但却不好再坚持。
虽然很想揪着对方的胡子破口大骂,但却只能咬着牙离开这里。
无他,只因在临行前,对方给的太多了。
那可是整整一百两黄金!
买三条自已的船都绰绰有余。
这一趟走完,这辈子自已都不用再在这海上讨生活了!
在海上行走多年的船老大深知,风浪越大鱼越贵,比起大周律法,比起冲撞海娘娘,在黄灿灿的金子面前,都要通通让道!
大不了,干完这票就不下海了!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出于对海娘娘的敬畏,还是让船老大开始招呼人手准备祭祀。
甲板上多出来几个身穿短袖的大汉,开始匆匆布置一个简陋的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