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瘋狂的月夜,他像被解開枷鎖的獸那般,狂暴的需索對方口中的蜜津……而對方~雖全身僵硬地被他擁抱,卻自始至終沒有掙扎……直到,被慾望沖昏頭的他,將手掌探入他襯衫底下,放肆地撫摸他之際—那人,才終於用力推開了他~
被推開的他仍不住地喘氣,黑眸不由自主地瞥向那濕潤的金眸、添霞的臉頰,以及被蹂躪過的唇……對方同樣輕喘地回望著他……
情潮湧動,恰似他起伏劇烈的胸膛……但最後,他選擇捏緊拳,不發一語地掉頭離去~
他怕……他怕他再繼續待在那裡~終究會控制不住自己,對那人做出一些……會無法挽回的事……
雖說~現下已經夠無法挽回了……自那一吻開始~
手掌一片汗濕……他已不記得,上次如此提心吊膽昰什麼時候的事……似乎,連第一次站在手術台上也沒讓他如此忐忑~
他走過空橋,按下上了頂樓的電梯按鍵—那晚之後,他有三天沒再去那頂樓,因他……還不知該怎麼面對他~亦不知道……若對方不再用單純又信任的眼光望著他的話,他該怎麼承受……
光想像~就是一陣錐心的痛……
頂樓的鐵門近在眼前,心跳聲不停地鼓動他的耳膜……想見他~卻又不敢見他……這樣的折磨真的會逼瘋人~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那厚實的鐵門—
高大的身影一如往常獨自佇立。
拳握了又鬆,鬆了又握,呼息由淺而深,再由深轉淺……他終於,舉步走向那自始至終不曾回頭的身影。
在他走至他身邊的那一刻,毫無雜質的清亮嗓音響起—同樣是閒話家常的語調。
「最近手術較少嗎?今天好像比較早~」對方輕笑。
他緩緩鬆開因捏僅而汗濕的拳。「是……啊。」
「喏~可樂,」結實的手臂探出,在他面前放下如對方髮色那般鮮豔的瓶身。「喝嗎?」
語畢,紅色的頭顱後仰,率先灌下一大口。
他緩緩伸手,指尖觸及那已不甚冰涼的金屬瓶身。
「那晚……」他管不住自己地開口。
「沒事的……」和緩的嗓音順著夜風飄來,側著的臉龐上,櫻唇微綻著笑。「你只是太激動了而已~我沒放在心上。」
從站在對方身邊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目不轉睛盯著他的側臉,不願錯過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良久良久~他終於無比挫敗地調開視線~扯著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對方平靜的表情,揚起的微笑,沒有破綻,但……那雙炯炯有神的的金色眼睛,今晚~一次也沒有……看向他……
他拉開拉環,仰頭喝下那無比……苦澀的可樂……
他說……他沒放在心上……但~他已經落腳在他心上,生了根……拔也拔不去……他又該找誰理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