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霄目光深沉盯着她,沈北陌本就心气不顺,“看什么看,接着走。”她甩脱了男人一直擒着的胳膊,大步坐回了车架上。
熊图鲁没有她这种郡主的身份加持,一个普通的士兵,还是兵败之后的南邵士兵,在军营里势必会受到排挤打压,他根本就没有闹事的资本,回去肯定要挨罚。
沈北陌头疼欲裂,气得脸色越发黑沉。
贺霄往外又看了眼那吃得满嘴油的莽汉,大约猜到了几分二人的关系,怕就是之前沈北陌神策军里的部下,才会轻易这么听话。
“旧识?”男人坐回她身边,也没将话说穿,想着毕竟今日大婚,慢条斯理道:“这件事他犯了军纪,回去必定罚得不轻,看在你的面子上,一会我吩咐一声,这次就算了,若还有下次不听调令,再一并重罚。”
沈北陌眼前的流苏晃得她心烦气躁,皮笑肉不笑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贺霄淡声哼着:“好说,毕竟现在我与郡主,就要是夫妻关系了。”他加重强调了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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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承了情,沈北陌难得的没有跟他反口呛声。
这种扳回一局的感觉让贺霄心里生出了些隐秘的愉悦来,再脱缰再烈性的野马又如何,只要找到她正确的脉络,总能摸出相处之道。
一整日的礼节下来,问香拜宗祠拜天地,情绪不佳的沈北陌都再没多说过一句话。
到了傍晚时分,日薄西山,亲王府里的宾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皇城里已经许久没有过这么热闹的喜事了,百官都趁机喝得酩酊大醉不愿意走。
一个多时辰过去,文官差不多都败下阵来,喝趴了被自家小厮架回去,剩下一群武将兵鲁子还在那火拼着不肯散场。
这其中当数贺霄灌得最凶。
酒桌上的几个将士都忍不住劝他:“二爷,少喝点,一会醉醺醺的进新房,吓着王妃了。”
“吓不着她的,放心吧,谁能吓得着她。”贺霄仰头又是一整盅酒灌下去,呲牙咧嘴咽下。
亲王府里的红灯笼彻夜亮着,宾客差不多都走了个七七八八,贺霄有心想将自己灌得麻木些迟钝些,不然今晚她这出戏还怎么装得下去。
高大的男人喝得醉醺醺的,脚步有些沉重,但越往新房走,脑子就该死的越清醒。
一种疯狂的想法爬上心头,这一层红木门尚未推开,贺霄就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臆想出来的那些画面了,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若是被彻底征服,又该是怎样令人上瘾的光景呢。
她有那么漂亮的眼睛,还有那般漂亮的栗色长发,会散开在红床上,必会反抗,但碍于身份力道也不敢太大,他若是真的铁了心要这么做,今晚她根本没可能逃脱。
贺霄重重闭上眼,呼吸沉重着,想压下自己心里涌上来的那股深重的欲望。
还不到时候,况且他也没有那般重的口味,新婚夜搞得鸡飞狗跳血淋淋。
贺霄克制着,慢慢平复了呼吸,慢慢睁开的眼睛里已然有了些清明,双手推开房门,一步跨了进去。
里面红烛摇曳,光影跳动着,灯下的美人穿着大红嫁衣,容貌昳丽,尽管白天已经见过她这副摸样,不过换了个环境,还是觉得美得叫人忘乎所以。
贺霄的呼吸一窒,动作也停顿下来,理智开始变得有些摇摇欲坠。
第32章花烛夜(2)
关门的声音显得沉重又让人压抑。
缓慢的,坚定的,好像某种下定的决心。
贺霄晃悠悠走过来,眼里好像只剩下了这个坐下花烛下的人。
他是喝的有些多了,伟岸的身躯走过来的时候都带着压迫感,夜深人静,这样一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醉汉满脸深沉得接近,换做任何人都会感受到本能的危险。
战场上摸爬滚滚打的女将军,对危险的靠近有着比普通人更加敏锐的反应,她下意识站起身来,目光跟他对视上。
沈北陌确实是没见过这样的贺霄,眼里似有一团火在烧着,面上却仍是深沉如水,这两种情绪矛盾地交织在了一起,一如他现在的心境,平静的外表下,有疯狂的念头在蹿涌。
他看她的眼神,好似猎豹凝视着自己的猎物,志在必得的猎物。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这种眼神让沈北陌极不舒适,她并不胆怯,只谨慎地眯起眼,等着预感中危险降临的那一刻,以备随时都能做好应对。
“你来大楚之前,有想过这一晚上该怎么度过吗。”贺霄动了动脖颈,忽然问。
沈北陌未作答,也并未顺着他的话去思考,却是不可控制的将灵珑带入了今晚这般孤立无援的局面中。
他现在这副模样,这副架势,看起来就像是会对女人动手的渣滓。
会让她疼,让她绝望叫喊而无动于衷。
如果真的是灵珑,她该怕成什么样,又该哭成什么样。